曲危弦摸著眉心紅痣帶著滿秋狹和宋有秋往靈樹南方走,識海中莫名其妙破解宮陣法的東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記憶,而是一滴如同水珠似的淚。
那淚不知何時出現(xiàn),安然懸在荒蕪的識海中。
曲危弦的識海一片荒蕪,如同干枯多年的河床,地面龜裂蔓延至無邊無際的遠方。
一滴水根本無法滋潤大片荒原。
曲危弦漠然看著那滴水,眸里沒有絲毫感情。
他一向愚鈍,但這一次卻不知哪來的腦子,隱約猜出這滴淚以及能解地宮封印的陣法是誰留給他的。
曲危弦睜開眼睛,默不作聲地循著那熟悉的魔息,終于走到一處地陷處。
滿秋狹道:“就在這里?”
曲危弦手指輕輕一指。
那里正是三毒抓曲危弦所在的地方。
就在這時,曲危弦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一抬頭,朝著三毒秘境看去。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震,巨大靈樹劇烈搖晃,無數(shù)白絮席卷著飛向天邊。
相重鏡掌心源源不斷流著血,順著靈劍不住往下滑。
當年他臨死前在三毒秘境布下的封印,時隔千年被他親手解封。
他站在秘境入口,長發(fā)張牙舞爪在狂風中飛舞,臉上的神色又倨傲又肆意。
“來?!毕嘀冂R笑著道,“看你有沒有這么命吞下這么多三毒?!?/p>
地面黑霧拔地而起,陡然化為數(shù)十丈的墻壁氣勢洶洶朝著相重鏡壓去。
相重鏡眼睛眨都不眨,眸瞳深處全是掩飾不住的殺意。
只是那墻壁還未推到相重鏡身邊,便被一條巨龍當空撞碎,霧氣瞬間消散。
顧從絮在一片黑霧中化為人形,黑袍翻飛,臉上全是怒氣,他快步走到相重鏡身邊,抓住相重鏡流血的手,厲聲道:“你就非得這么折騰自己,爪子不要我?guī)湍憧辛?!?/p>
相重鏡都被顧從絮吼習慣了,根本沒有做任何敷衍和解釋,而是熟練地湊上前,扶著顧從絮俊美的臉親了上去。
顧從絮:“……”
惡龍的怒氣瞬間煙消云散,比剛才那堵墻散得還快。
相重鏡笑著道:“我這一世修劍算是野路子,還是陣法更順手一些?!?/p>
顧從絮還是看他滿手的鮮血十
分不滿,小聲嘀咕:“那也不用每次都割破手?!?/p>
都不疼的嗎?
相重鏡沒說話,尋常陣法本來不需要用血來催動,但他上一世研究的皆是如何熄滅三毒火,那種大煞之物尋常陣法根本壓不住,只能用血陣才能有效。
第二次三毒火燒起時,相重鏡幾乎用盡了所有心頭血和半身血才堪堪將火熄滅。
相重鏡見安撫好了顧從絮,也沒有再膩歪,轉(zhuǎn)身朝著三毒秘境走去。
幽火在前方開道,秘境中惡獸的咆哮聲再次響起,像是在回應什么。
顧從絮在后面追他,蹙眉道:“你將封印解開,他不是能將秘境中的三毒全都吸納?”
相重鏡頭也不回:“是啊?!?/p>
顧從絮眉頭皺得更厲害。
相重鏡性格太強勢,好像做什么都運籌帷幄,他做事雷厲風行,從來主動回頭去看人。
自己……似乎無論如何都留不住他。
相重鏡跟著幽火快步走著,隱約察覺到了什么,回頭奇怪道:“怎么不走了?”
顧從絮站在一片黑暗中,只能通過幽火的照映隱約瞧見他的輪廓。
顧從絮沒有在大敵當前矯情,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快步走上前一把扣住相重鏡的手,沉聲道:“等事了結(jié)了再說?!?/p>
相重鏡也沒來得及追問,因為那三毒秘境中的惡獸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將他們團團圍住。
千年時間,被三毒徹底侵入地脈的修士已經(jīng)徹底看不出人形了,相重鏡沉默看著,眸中隱約泛起悲傷之色,手腕卻握緊了劍。
顧從絮見他都握劍了,挑眉道:“可以吃了?”
相重鏡隨口道:“什么?”
顧從絮舔了舔唇:“幼時我一直想吃這些惡獸,你總是說不能不行不成?!?/p>
相重鏡噎了一下,無奈看他:“現(xiàn)在也不行。”
再怎么說都是三毒加千年腐肉,顧從絮真是什么都不嫌棄,什么都想吃。
顧從絮不明白:“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你的族人了,還不能吃?”
相重鏡:“你怎么那么喜歡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從絮被噎了一下,好一會才有些難過地說:“可能因為我是三毒龍……”
只要有三毒,他就本能產(chǎn)生想吃的欲望。
相重鏡根本見不得顧從絮這
幅模樣,瞧見顧從絮龍瞳里近乎難堪的神色,猶豫一下沖他一笑,伸出小指勾了勾顧從絮的衣帶,唇中像是含著蜜:“那你想吃我嗎?”
顧從絮一僵。
相重鏡眸子里全是繾綣的波光:“乖,別吃它們,回去吃我。”
顧從絮:“……”
顧從絮呼吸一重,終于被相重鏡撩撥得受不了,死死握住他的五指:“好?!?/p>
相重鏡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顧從絮說過這種騷話了,之前是覺得逗純情惡龍好玩,后來這招不管用自己反而被撩得滿臉通紅,便再也不自取其辱了。
現(xiàn)在兩人都相互戀慕,相重鏡重拾信心重操舊業(yè),將甜言蜜語和騷話連篇結(jié)合在一起,自信無論顧從絮生多大的氣,都能輕易哄好。
顧從絮果然被哄得龍角都要粉了,再也不提去吃那惡獸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