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對張景說:“先生里邊請?!?/p>
說完他就退了出去。
張景正常應該走上前去,伸出手,說一句“季總您好,我是礬白工作室負責人?!笨伤F(xiàn)在一步也邁不出去。
他看著那張正盯著他看的臉,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動,也失了聲。那張臉昨晚還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他們互訴情意,他們親吻……
他甚至懷疑自己現(xiàn)在仍舊在夢里,根本沒有醒過來。
他看著那人走到他面前,直到那副沈沈的嗓音響起,這才回過神來。
“這么巧,好久不見?!?/p>
張景回到現(xiàn)實,穩(wěn)了穩(wěn)心神,“嗯,好久不見?!?/p>
之后他沒有說話,張景也沒說。他偏著頭看辦公室里的書柜,心里有些莫名的怒氣,他覺得自己很是狼狽。
宿醉之后鬼一樣的臉色,帶著酒氣皺巴巴的衣服,和見了他之后不自然的反應。與面前這個衣著得體神態(tài)自若的人比起來,自己尷尬得簡直無所遁形。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真是挺賤的。好幾年一個舊人了,犯得著犯不著?
他擡起頭看著面前的人,面無表情地說:“季總,看來你這幾年過得不錯,那就省去寒暄那一道了,咱們直接說正事,我一會還有事,快點把合同簽完,然后你把要求大致先給我說一下,具體的到時候你跟我們工作室的人再細說?!?/p>
季東勛目光沈沈地看著他,良久之后才說了一聲:“好?!?/p>
其實所謂談合同,他們一個做廣告的,合同也沒什么太多好談的。無非就是給雙方一個約束,保證我做完你給我錢,我做的不滿意你扣我錢,再多也不過就是別的一些小的細節(jié)了。
張景表面挺淡定,說的有條有理,其實說的什么他根本就沒過腦子,你現(xiàn)在問他上一句說的什么,他一定一臉茫然地看著你,說不出來。
季東勛從頭到尾也沒說過幾句,張景說什么他就說“可以”,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張景臉上,短暫停留一瞬,然后轉開。
看起來真的就是好久不見的舊相識,也僅此而已了。
“那就先這樣,季總,回頭我把合同打出來傳真或者掃描給你都行,設計上的事我不明白,細節(jié)你跟我們工作室另外個人再敲?!?/p>
季東勛看著他:“嗯?!?/p>
張景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p>
他以為對方依然會是一聲“嗯”,但他卻聽見性感的嗓音沈沈地問:“你急什么?!?/p>
這四個字讓張景剛有點平靜下來的思緒瞬間就又亂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以前無數(shù)個要分開各自回宿舍的晚上,他會一把扯住自己的胳膊,皺著眉不太高興地問:“你急什么?”
張景呼吸一窒,覺得自己從心尖開始蔓延絲絲落落的疼。
他說:“我還有點別的事,就不耽誤季總時間了,合作愉快?!?/p>
他想伸出手和季東勛握一握,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伸出手。
張景走得干脆,甚至沒再擡頭看過一眼。出了大樓他直奔自己的坐騎,扣上頭盔,開了發(fā)動機擰了兩下油門,動作一氣呵成,讓人看來是說不出的帥氣。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他給自己買了包煙,在門口抽了兩根才進來。
白奇問他:“談怎么樣了?”
“挺好啊,一會我擬一份合同一簽就完事?!?/p>
“辛苦了,”白奇扔個他個棒棒糖,“這個月不能再接活了,忙不過來,做完手頭這幾個再說吧?!?/p>
張景點頭,“行。”
自從張景談合同回來就有些魂不守舍,白奇看了他幾次,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別人弄完手里東西都下班了,最后就剩白奇和張景兩個人。一個活沒干完,一個坐椅子上發(fā)呆。
白奇看他一眼,問:“你魂丟了?”
“嗯?”張景看著他眨眨眼:“你剛說什么了我沒聽清?!?/p>
“我問你是不是魂丟了?!?/p>
張景沒答話。
過了很久,他走過來,拄著桌子問:“上回你說的那個,就要介紹給我認識的那個男的,他找著對象沒呢?”
白奇揚起眉:“你什么意思?”
張景笑得沒心沒肺的,“我感覺我最近有點寂寞,缺愛了。他要沒找著人你把我微信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