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種我吃,珠聯(lián)璧合啊。誒誒,你,就你——過來,在遠(yuǎn)處探頭探腦半天了,當(dāng)我看不到呢?!?/p>
蕭沉快被那一句珠聯(lián)璧合氣笑了,有這么亂用成語的么,不過現(xiàn)在有人來,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想著,雖然來源不靠譜,合珠蘭這名字,倒是真的不錯。
來人是個美麗女子,裊裊婷婷地走到蕭沉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蕭沉的表情看上去并沒有多大驚訝,只是確認(rèn)般問了一句,“當(dāng)真?”
那女子點(diǎn)點(diǎn)頭,“千真萬確。”
“是什么暗器?!?/p>
“幾枚浮生夢。”
“那就放消息給他們?!?/p>
“可是副閣主那暗器上的蘭花印記雖然是真的,也不一定要理吧?!?/p>
蕭沉搖搖頭,“如果我沒猜錯,這兩位應(yīng)該算是——我的故人?!?/p>
楚越與晏懷風(fēng)這兩天很閑。
自從去了一趟天渚城的尋簪閣分部,把蕭沉的暗器亮給他們看以后,他們就一直在等蕭沉的消息。偌大個江湖,尋簪閣的高層又神秘,想找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不過等人來找他們,就簡單得多了。
兩人逗留天渚城的這段時間里,謠言日復(fù)一日甚囂塵上,現(xiàn)在不僅是傳圣門中人拿幼童煉藥,欺壓滇南百姓,更有甚者,還有傳言說圣門中人其實都不是人,個個都是深山老林里修煉成精的邪魔,聚在一起企圖為禍人間。
還說他們每月初一十五都要?dú)⒁粚ν型?,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不然就會化出原型,而且白天也不敢出門,否則被陽光照見就會灰飛煙滅。
總之越傳越玄乎,到最后反而比傳奇話本還精彩,大家聽著聽著,反而不太信起來,許多人都是置之一笑——哪有這么荒唐的事情!如果圣門中人都是妖魔不能曬太陽,那天搶新娘的圣門少主豈不是早就化成灰了。
也因著這謠言不像話,有腦子的人略微思索,對于之前的傳言也產(chǎn)生了疑惑,一時之間,中原武林對圣門的態(tài)度從開始的一面倒要打要?dú)⒅饾u分化成兩派。
白道盟主李毅對謠言的質(zhì)疑,更讓別的人也不愿意輕舉妄動,反而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而這些荒唐謠言的始作俑者,正是曾經(jīng)的圣門少主,晏懷風(fēng)本人。那日與楚越在白道盟聽到了李毅的一番話后,他就已經(jīng)有了計較。謠言的破綻太小,才會讓大部分人都深信不疑。
隱藏一滴水的最好方法是把它放入溪流中,同樣的,要讓一個謠言減弱它的威力,只要制造出無數(shù)個謠言就好。
此計收效頗大,再加上蕭沉尚未有回應(yīng),而趙雯湖等人還沒有行動依舊滯留在天渚城中。因此晏懷風(fēng)與楚越這兩日無所事事,把整個天渚城逛了個遍。梅嫣跟著他們嘰嘰喳喳,倒是熱鬧無比。
趙雯湖等人原本當(dāng)天就想離開,皆因李毅說近日便是天渚城的尚武節(jié),到時城中不僅流光溢彩、車水馬龍,而且會有很多人家把家中收藏的極品武器拿出來讓人觀賞。
江湖人對兵器的狂熱無以復(fù)加,是以前來參加了婚禮的人全都沒有走,他們也不好太過突兀,只好悶悶地留在這里。
轉(zhuǎn)眼就到了尚武節(jié)。
白日里還不覺得什么,到了晚上,各家各戶都在門前掛上了形狀新巧的八角風(fēng)燈,盈盈一點(diǎn)燭光隔著一層紗,看上朦朧又美麗,連帶著燈下之人都如夢似幻。
漫天的煙花放起來,像是往天幕上鋪開了華麗的寶石,照亮一整個不夜之城。夜市上人來人往,提著燈籠的女子、兒童穿梭其中,恰似誤入了仙境。
梅嫣擠到買胭脂水粉和珠釵佩飾的地方流連不去,晏懷風(fēng)與楚越只好自己走。
兩個大男人一起走在脂粉攤上本該令人側(cè)目,幸好晏懷風(fēng)依舊做紈褲公子打扮,楚越落后半步,就像有錢人家的少爺帶著小廝出門閑逛,倒也并不違和。
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有這么平凡市井的經(jīng)歷,遠(yuǎn)離江湖紛爭血肉搏殺,沒有陰謀詭計沒有殘酷涼薄,就像真的是來自于平常人家的普通少爺,斗雞走馬、流連花間。
平凡卻溫馨。
慢慢地逛過了半個城,人煙逐漸稀少。
楚越剛才已經(jīng)至少看到有三個婚禮上見過的江湖人與自己擦肩而過,左顧右盼地找些什么,忍不住問:“少爺,李毅說的是真的么?看上去只是一般節(jié)日,并沒有兵器之類的?!?/p>
晏懷風(fēng)望著遠(yuǎn)處一個與眾不同的集市,眨了眨眼睛,“他若說是真的,就必然不會讓它假了。”
楚越隨著他的目光一同望去,立刻感覺到這里與剛剛經(jīng)過的市井繁華不同,這個集市明顯帶上了凜冽厚重的氣息,一排排兵器陳列在各自的攤位上,一眼望去泛著深淺不一的光芒。
就連這里掛的燈也與別處相異,光線更加朦朧,帶著點(diǎn)神秘的色彩。
陳列的兵器很多,大部分看上去都很一般,算不上什么絕世神兵——兩人心里清楚得很,真正的絕世神兵,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然而沒走了兩步,晏懷風(fēng)的眼神忽然落到一柄看上去灰塵尚未拭凈、烏沉沉的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