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完蛋?”
“健康?!?/p>
“只不過頭上長瘡,至于嗎?”
“小病不治,大病吃苦?!?/p>
“我說?!背弥鴤z人斗嘴的功夫,司佑已經(jīng)把檔大略翻了一遍,問道,“你們找出割手的兇器了嗎?”
“懷疑是某種大型刀具,能夠一次切下所有的手指?!?/p>
“你覺得人的力量能夠切得下?”
“我覺得是鍘紙刀?!?/p>
倆個員警同時看向發(fā)言的芮睿,司佑眼中掠過一絲不安。
第三章 不再愛你(2)
“為什么是鍘刀?”
芮睿一伸手:“給我看照片?!?/p>
老李沒說話,看向司佑。
司佑猶豫了下,對上芮睿含著一絲戲謔的目光,片刻后,對老李微一點頭。
芮睿接了照片,看了看道:“這個罪犯很仔細,把現(xiàn)場搞得做藝術,如此大的場面卻沒有一滴血,也許案發(fā)現(xiàn)場不在這里。一共兩個受害者,剩下的手指長度不一樣,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被切掉的手指長度是一樣的?”
這話一說,司佑和老李都是一怔,把照片要了回去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雖然照片上看不真切,但和受害人生前照片對比估算下,應該是差不多的。
“印刷廠的鍘紙刀有測距功能,保證每次切的都一樣,而且切下來的沖擊力也足夠切斷手指。斷面俐落卻不夠光滑,也與鍘紙刀不夠鋒利有關?!?/p>
沉默了幾秒,芮睿突然笑起來:“如果是我的話也會用鍘紙刀,多方便,不易發(fā)現(xiàn),印刷機器的噪音又可以打掩護。當然,前提是我有一家印刷廠?!?/p>
老李一瞬間有種撥槍的沖動,眼前的人似乎不是個醫(yī)生,而是他所熟悉的殺人犯,那眼神是如此熟悉。
“唉喲!”司佑突然捧著腦袋叫了一聲,“小睿,快快,頭疼,頭疼!”
芮睿把檔往老李懷里一塞,疾步走過去檢查,見老李還呆呆地站在那里,毫不客氣地道:“出去!”
老李像只小雞般被轟了出去,門關上后,他怔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不是皮膚病嗎?怎么會頭疼的?
加護病房里,門一關上,捧著腦袋喊疼的司佑突然翻臉揪住芮睿的領口,壓低了聲音咆哮:“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叫‘如果是我’,你是生怕員警不懷疑你嗎?”
芮睿仿佛早就料到,摸著司佑的腦袋抿嘴一笑:“怎么?心疼我啦?”
“我是心疼我的前途!”司佑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青梅竹馬,“如果讓人知道我的親友是個精神病罪犯,我這輩子也別想往上爬了!”
這話倒是出乎芮睿意料之外,他瞇著眼睛打量了司佑片刻,笑了下:“你開個刀,還真是開竅了?知道往上爬了?”
司佑瞥了芮睿一眼,摔開手,重新躺回了床上。
若說完全沒有往上爬的意思,倒也不是,但要說他是一心只想往上爬了,那絕對不是,他只是情急之下用了這個借口。
芮睿那滿不在乎的模樣令他非常生氣,但生氣歸生氣,他還是習慣性的掩護了芮睿。這是他的親友,從小到大所愛的人,保護芮睿已經(jīng)成了他的生理反射。
“腦袋不疼?”
“別煩我!”
司佑揮開芮睿的手,下一秒又被捉了回去,他看見眼前人瘋狂的眼神以及幽幽眼眸深處冰冷的殘忍。
“你甩開我?”
被芮睿的氣勢所窒,司佑不自覺地往后退去,可是才退了一步,芮睿卻更加得寸進尺。
沒有用的,無論你退到哪里,芮睿都不會放手!
腦中掠過這句話,司佑不再后退,反而強硬地往前迎去,幾乎與芮睿貼著臉,努力保持著鎮(zhèn)定,小聲道:“我只是累了,想休息?!?/p>
“就算你休息,也是在我的懷里?!避穷S行┮馔猓瑓s很快反應過來,散發(fā)出更強的壓迫力。
“那我問你。”面臨熟悉的控制與強硬的要求,司佑忍不住反駁道,“你需要我,那我能得到什么?別拿什么陌生人來威脅我,我救不了所有人,也救不了全世界。你可以殺一個人,殺兩個,但終有一天你會露出馬腳,接下來你就只能去監(jiān)獄里發(fā)展邪教了,小睿,你真準備這樣嗎?”
芮睿沒有說話,眼神閃爍。
見芮睿沉默不語,司佑繼續(xù)道:“你真要走到那一步?如果沒有了我,你就準備毀掉你的大好人生?好,既然你這樣重視我,那我能得到什么?我這樣陪著你,為你奉獻一切,我能得到什么呢?”
芮睿輕笑了一聲:“你的愛以前可不會要求回報的?!?/p>
“因為現(xiàn)在這不是愛了?!彼居拥氐?,“我的愛曾經(jīng)是你的,你不要,你認為這份愛配不上你?!?/p>
“我現(xiàn)在要了?!?/p>
“晚了?!彼居雍敛华q豫地回答,眼神清澈,神知清醒,似乎手術把他腦中的垃圾掃掉了,現(xiàn)在,他認為自己應該堅定,“我的愛又不是韭菜,割了一茬還能長出來。就算是韭菜,你把根都拔掉了,又怎么長?”
芮睿有些詞窮,他皺起眉頭,不滿地盯著司佑。他不喜歡這樣強硬的司佑,由此,他更憎恨陸長所動的“手腳”,留這樣一個司佑在身邊根本不符合他的計劃。
“我之所以還沒離開你……”
芮睿見司佑慢慢地閉了嘴,心里的暴怒慢慢浮上水面,他的眼中滿是暴虐,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夕。
這些司佑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此刻最好是順著芮睿講話,不然,最終的結(jié)果將是誰也不想見到的。
可是,他就是不爽!
憑什么是我?
憑什么我來承受這一切?
你只是個人,你又不是神仙!也許你很聰明、厲害,你洞悉人心,可是,這一切都是建筑在我愛你的基礎上!
我的愛是供奉你的祭壇,當你走下來時,你就已經(jīng)不是我心目中的神了!
所以,我的離開是理所當然的!
我應該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犧牲一生的幸福嗎?我應該在這樣的地獄中煎熬嗎?
我要離開!
“什么?”芮睿等著不耐煩,主動問道,“你為什么還沒離開我?”
司佑躊躇了下,還是選擇了柔軟的話語:“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做壞事的?!?/p>
芮睿撲哧一下笑起來,靠近司佑,一邊親吻他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道:“你是不是怕我在這里做出什么事來,所以選擇了這種好話來說?!?/p>
司佑不敢躲閃,感受著唇上若有若無的柔軟觸感,紅著臉道:“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
“沒錯?!避穷5撵鍤庵饾u退去,他磨蹭著司佑的臉頰,有些懷念這樣軟綿的肉體觸覺,“讓我們來談正事吧,司大警官,你還愿意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嗎?”
“當然?!彼居优κ棺约旱难凵窨雌饋聿荒敲炊汩W,“你準備怎么改正?”
“你說。”
芮?;卮鸬檬指纱?,司佑卻總覺得不對勁。
芮睿是絕不接受控制的,他的妥協(xié)與認同總是抱著某種交換的目的,對他來說,完全的妥協(xié)就是失敗,而失敗不是他的風格。
芮睿會如此坦率地違背他的天性,聽從司佑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