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掐進了掌心,柯嶼忍著痛,閉了閉眼,聲音幾不可聞地顫z著︰“叔叔知道是什么照片了嗎?!?/p>
商檠業(yè)什么都知道,但在兩秒的停頓后,他笑了笑︰“這是你們之間的秘密,我只負(fù)責(zé)調(diào)查我兒子的秘密,所以,我還不知道?!?/p>
“是……”
商檠業(yè)打斷他,“你不需要跟我坦誠,也不需要跟有宜說,我今晚和你提道這些,不過是作為一個父親,把商陸過去兩年的苦難轉(zhuǎn)述給你。我知道他一定不會告訴你,只是痛苦如果能輕易地被掩藏為不存在,那這份痛苦也將失去所有意義。我看得出來你很愛他,所以我把這份痛苦告訴你,希望你珍守好,”他看著柯嶼的側(cè)臉,聲音低沉溫柔,“就當(dāng)作……是給你們百年好合的第一份禮物?!?/p>
柯嶼不知道原來此處離另一側(cè)門廳這么近,天色暗了,燈光點亮,白色的房子輝煌得像一個漂亮的水晶夢境。他自己迷路時如何走都走不出,跟著商檠業(yè)不過幾步,便覺得柳暗花明,眼前和吸都豁然開朗。
他怔怔地說︰“原來這么近就到了?!?/p>
商檠業(yè)用氣息笑了一聲︰“要是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陪你走一遍,讓你多聽聽他小時候挨了多少頓打?!?/p>
柯嶼回過眸去,唇角抿了抿,眸光被燈影映照,如夢初醒的迷離和清醒︰“不了,我該去找商陸了?!?/p>
商檠業(yè)點點頭︰“去吧?!?/p>
他目送著柯嶼的背影,站著抽了半支煙,又吹了半支煙的風(fēng)散去煙味,才走進房子。溫有宜正在西廚親手準(zhǔn)備餐后甜點,商檠業(yè)從背后擁住她︰“不孝子今天還高興嗎?”
溫有宜擠著奶油裱花︰“小的不孝子很高興,大的不怎么高興?!焙煤玫挠謬@了口氣。
商檠業(yè)昨天就把于莎莎父親的調(diào)查資料交給了他,料想這件事不久就會塵埃落定,他的有宜總算可以睡個安穩(wěn)的好覺。
商陸剛與米婭通完電話,老遠聽到柯嶼的腳步聲,步履匆匆的感覺,到門口又停下來了,站在起居室門口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才走進來。
“還以為你丟了?!鄙剃懓讶死M懷里,摟著他的腰。共閱ω讀ω
“迷路了,你家好大?!?/p>
商陸失笑︰“是的,我小時候為了逃課,整天躲花園里睡覺。”
“然后被你爸拎出來?”
“有時候是他,有時候是我爺爺,四五歲,拎著我的后領(lǐng),像拎小狗?!?/p>
柯嶼想象不出,但仍覺得可愛,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還以為你小時候很乖呢?!?/p>
“對于大人來說,只要小孩有自己的主意就不算乖?!?/p>
話聊到這里,商陸便抱著他,揀著說了很多小時候有意思的事。其實不是沒察覺出柯嶼情緒的低落,只是講完了這些,他還是倦倦地像要睡著了的樣子,只是一味地坐在他懷里,臉枕著他的肩膀。商陸親吻他的耳朵問︰“是困了,還是剛才迷路被人欺負(fù)了?”
柯嶼聞著他的氣息,輕輕問︰“這一輩子最不開心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過去這兩年?”
商陸靜了一下︰“也許是的?!?/p>
柯嶼閉上眼,不聊這個了,忽然回到最開始的話題︰“我好像還是喜歡云歸,我們什么時候回云歸?”
商陸撫著他的后背,哄他︰“等你巡演結(jié)束?!?/p>
“想住多久住多久嗎?”柯嶼問。
“住一輩子?!?/p>
“那就成老房子了?!?/p>
“我們也跟著老了?!?/p>
柯嶼莞爾。在一座美麗的房子里跟商陸一起變老,他以前從未想過這樣好的人生。
有客人在,溫有宜的晚餐總是備得盛大又精致,何況這還是不一般的客人。蠟燭香氛點起來了,換上了最雅致的手工刺繡桌旗,鮮花是剛剛現(xiàn)切的,與銀色燭臺相得益彰。等到七點正式開餐,席上用餐的其實不過四人,恍若柏林之時。
但柯嶼知道,柏林那次不算,因為那次是“朋友”,這一頓飯,是從兩年前的不歡而散一直推遲到了今天、等待到了今天的。
商檠業(yè)并不提剛才在花園里的偶遇,又回到了那股威嚴(yán)紳士的面容,問柯嶼︰“什么時候邀請你父母一起來香港散散心?有宜知道很多老店,可以帶他們?nèi)L嘗?!?/p>
溫有宜心里一想,糟了,早先知道柯嶼家庭狀況時,一直想著幫商陸瞞瞞瞞,一來二去,根本就忘了有沒有和商檠業(yè)提過。
席間安靜下來,柯嶼神色如常地說︰“我是孤兒,從小和奶奶一起生活的?!?/p>
商檠業(yè)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