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市。
陳采星注意到朱綏三人往西街去了, 看來大家都查出了芭芭拉的線索。
“我們?nèi)ツ模俊?/p>
“你不是想吃香腸壓壓驚嗎?走吧好妹妹?!标惒尚且桓苯裉炀褪枪浣殖燥埖哪印?/p>
郭昱一臉問號但沒反駁。
前往香腸店的路和去皮鞋店同方向,陳采星四人跟在朱綏三人后面,沒走幾步, 朱綏的女隊友就停下腳步, 回頭看著陳采星說:“你們干嘛跟我們?”
“誰說我們跟著你們了?怎么不是你們跟著我們走?”陳采星笑瞇瞇的反問。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胡攪蠻纏的, 我們走在前面,你們在后面, 可不是你們跟著我們走?!迸獾貌恍?。
論起胡攪蠻纏作精陳采星就沒輸過, 理直氣壯瞎扯:“走在后面就不能是帶路的?我還說你們看我們的方向, 時刻注意著,故意走在我們前面好倒打一耙呢?!彼庥兴赣挠牡溃骸把垡娪袝r也不是真的, 后面的才是帶路的?!?/p>
“你!”女孩氣得臉漲紅。
朱綏看了眼陳采星, 不愿生事說:“算了, 我們走?!?/p>
兩隊一前一后繼續(xù)去往西街。
“沒想到你這人心腸還挺好的?!惫鸥袊@,元星剛是提醒朱綏注意后頭的王果。
陳采星捋著頭發(fā)別到耳后, 風(fēng)情萬種柔柔一笑說:“唉, 誰叫我這個人人美心善?!?/p>
姐姐,可把你美壞了。郭昱心想。元星這人明明挺好的,就像早上攔著想休息的玩家, 還有提醒朱綏,但做好事總有種要把人活活氣死的感覺。
也不知道怎想的。
還能怎想,好玩唄。
到了香腸店,朱綏三人見后頭跟的四人進(jìn)去了, 女隊友松了口氣,說:“朱哥, 他們?nèi)チ讼隳c店,不是跟我們的?!?/p>
“走吧?!敝旖椪f完, 轉(zhuǎn)身時目光瞥向跟在他們后頭的王果,突然想起那懷孕女人說的話,眼神帶著幾分思慮。
香腸店內(nèi)。
大早上的用餐的人不多,店里除了他們四位冷冷清清的。
“今天我妹妹過生日,我請大家來店里喝一杯,老板可以告知下附近的鄰居?!标惒尚歉鷰退麄凕c(diǎn)餐的老板說道。
老板愣了下,目光在四人中掃了圈,除了面前這位沒看到別的女孩了啊?
陳采星從背包里取出錢放在桌上,老板一看很是歡喜的拿著錢,也不管陳采星妹妹是誰在哪,高高興興說:“好的,謝謝這位夫人,您真是大方,愿上帝祝您平安。”
老板下去準(zhǔn)備。
“開心嗎?好妹妹,今天可是你生日?!标惒尚菗沃橆a笑瞇瞇的問。
郭昱:開心不起來。
“別這樣嘛,等下次你做新娘時,姐姐請你吃紅雞蛋?!?/p>
郭昱露出個硬笑:“我可真是太高興了?!?/p>
幾人閑扯,沒一會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到了餐廳,免費(fèi)的午餐到哪里都是受歡迎的。餐廳里備著啤酒香腸,周邊的居民端著酒杯向陳采星這一桌道謝,紛紛慶祝郭昱妹妹生日快樂。
大家吃著香腸喝著啤酒,自從瘟疫發(fā)生后很久都沒這么悠閑痛快了。眾人坐在一起,吃喝外就是聊天,不過多是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陳采星并不著急套話,等大家再喝幾杯,喝多了,能問的事情也就多了。
店里氛圍高漲,幾杯啤酒下肚,說話底氣都有了。
以前閉口不談的事情,現(xiàn)在開個頭就能輕易打聽到。
“格雷???她是這片最漂亮的女孩了,可惜了,沒有受到神的庇佑,年紀(jì)輕輕的就沒了,她本來是要和伊娃的哥哥結(jié)婚的?!?/p>
“是的啊,婚約都訂好了,真是太可怕了?!庇腥颂崞鹑ツ甑奈烈咚劳鲞€是打哆嗦,“格雷死后,這里像是被死亡籠罩了一樣,后來死了許多?!?/p>
“不,是芭芭拉害死的,她害死了格雷害死了好多人?!?/p>
“快別說了,不要提這個名字,她會聽到的?!?/p>
“不不不她被關(guān)了起來,不會再回來了。”
喝酒也有一點(diǎn)不好,說的話沒有語序,一會就拐到別的地方上了。陳采星引導(dǎo)回來,問:“芭芭拉為什么沒有結(jié)婚?”
有個男人發(fā)出嗤笑,說:“她長得丑陋,性格又古怪,整天抱了只黑貓,誰會想娶這樣的女人,就是她家的皮鞋店給我我都不會要的。”
“她還向伯特倫表白過,我看到了,真是毫不知羞恥,她比伯特倫大十多歲呢,伯特倫那個英俊的小伙子應(yīng)該和格雷結(jié)婚的,對他們倆果然在一起了,真是般配?!?/p>
“不過可惜格雷死了,一定是芭芭拉做的她嫉妒害死了格雷。還有伯特倫和伊娃?!?/p>
居民們打開了話匣子,從聊天得知:伯特倫和格雷是一對、芭芭拉曾向伯特倫表白過、格雷死的最早,而后伯特倫伊娃一家,以及芭芭拉皮鞋店周邊所有鄰居。
全都死了。
居民提到去年的死亡陰影中,打著寒顫,說:“……我們?nèi)チ私虝銎矶\,希望上帝能保佑我們饒恕我們,有人打翻了熱湯濺到了芭芭拉身上,芭芭拉一點(diǎn)傷都沒有,有人看到了芭芭拉的影子動了,她是惡魔是女巫……”
一直到下午,能聽到的都聽全了。
陳采星結(jié)了帳,四人往回走。
“死了78人,芭芭拉皮鞋店半條街的鄰居全都死了。”而不是搬走了。
程立峰聽聞字?jǐn)?shù),“你找到的羅馬數(shù)字?”
郭昱也想起來了,臥槽了一聲,說:“他爸還說要搬走,芭芭拉不同意,這女人也太狠毒了那會是在殺人吧?男的不喜歡她,強(qiáng)扭的瓜也不甜,大開殺戒,媽呀,這以后誰還敢談戀愛啊?!?/p>
“你萬年單身你怕什么?!标惒尚窍氲阶约阂彩菃紊恚挥擅亲?,溫柔款款一笑,說:“我就不一樣了,雖說他劈腿,但好歹有孩子有小九?!?/p>
所以他和郭昱是不一樣的!
“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痹湃f保證,又看了眼郭昱。
郭昱:……你們姐弟怎回事,刀刀扎他心,有完沒完了!
“‘什么時候他們好了,什么時候就可以離開’?!标惒尚峭蝗粨Q了話題。
郭昱還沒反應(yīng)過來,程立峰接口:“NPC第一天說過的?!?/p>
“是?!标惒尚窍胫@個游戲一直跟他們玩文字游戲,說:“我們到了這個環(huán)境背景,NPC這句話很容易給人造成‘治療好得瘟疫的患者’,但這個范圍太大了,我們不是醫(yī)生沒有藥,出游戲的方式不可能是這樣?!?/p>
“或許‘他們好了’還有一方面意思?!?/p>
“他們好了,好了?!惫艕炛^琢磨,“好了就是沒事了,那啥意思???他們又是誰?咱們得讓誰好?!?/p>
陳采星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你們說這個游戲世界里,誰最無辜?”
“那還用說當(dāng)然是我們玩家了,我們招誰惹誰了,到這兒受苦受難。”郭昱快聲快語說,說完覺得自己頂撞了好姐姐,剛語氣是不是差了點(diǎn)?他怕被元星懟,說:“我就這么隨口一說?!?/p>
陳采星看了眼郭昱,說:“你還沒死,不算無辜?!?/p>
“你是說樹林里的白骨?”程立峰想起來,“玩家不是得病死就被埋在樹林里,得病死的被燒了,樹林跟芭芭拉有關(guān),燒了的跟那個怪物有關(guān)。”
陳采星點(diǎn)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還有被做實驗的活人?!?/p>
“那就是弄死芭芭拉和怪物?”郭昱給了總結(jié),想了想說:“萬一不是呢?”
陳采星淡淡說:“不是就不是唄,反正兩個也不算人,怪物也不是什么好怪物。”沒什么可惜的。
他之前以為芭芭拉是被誣陷的,想著‘好了’的目標(biāo)是解救芭芭拉,但查下去,芭芭拉變成黑貓每晚殺害玩家,還有今天查到的芭芭拉活著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這一項排除了。
這游戲雖然對玩家?guī)е鴲阂舛号?,像是一場捉弄的戲劇,但每個世界的本源,好像是有仇報仇或者帶點(diǎn)救贖的善意。
最主要一點(diǎn),要是不弄死芭芭拉和怪物,玩家還會繼續(xù)死的。就算避開死亡條件,可這樣兩方僵持著,他們也出不去,還不如拼一拼。
四人回去路上聽到后頭有聲音。
是那個朱綏隊里女玩家再吵:“朱哥都說不是故意的,還給你道歉了,你有沒有意思,別抓著不放。”
“我腳疼難受走不了路,真的?!迸⒌穆曁鹛鸬摹?/p>
郭昱聽了牙疼,說:“就是這聲,太可怕了,纏了我們一路?!?/p>
女隊友氣的不行,“我說了我扶你行不行,你怎么這么煩,聽不懂人話嗎?”
“我想朱哥扶著我?!?/p>
陳采星回頭看,是王果在說話,聲音和外貌不符的甜膩,跟她之前沒存在感的樣子,現(xiàn)在的王果充滿了違和感,女隊友顯然也很煩,但朱綏神色開始動搖,擺著手說:“算了算了,我扶著她好了?!?/p>
“朱哥你就是太好心了,我看她腳好好的?!迸犛讯逯_。
陳采星問程立峰:“你當(dāng)時也是這樣?”
“我只覺得有些煩躁,不想耽誤下去時間?!背塘⒎逭f道。郭昱在旁補(bǔ)充:“老程在感情這方面保守的不行,而且是我撞的人,我說我背,那個芒果非要纏著老程,最后拖拖拉拉的,老程怕時間來不及就背了。”
就跟現(xiàn)在的朱綏一樣。
程立峰蹙著眉解釋:“其實也不是老郭說的那樣,我覺得不對勁,但說不上來?!?/p>
老手對危險有預(yù)感,程立峰和朱綏都是,但還是抵擋不住王果的糾纏。
他們聊天功夫,朱綏已經(jīng)扶著王果了。王果半個身靠在朱綏肩膀上,兩人的位置看起來特別的親密,陳采星卻注意到一點(diǎn),提醒:“看地上的影子。”
郭昱看了過去,不由心里喊了聲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