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高二分文理班，俞嘉興非常幸運地和他喜歡的人分在了一個班。

那個人坐在第一排，他坐在第三排。每節(jié)課的課間，他的眼睛都會追隨著那個人，直到他出教室。

那個人打籃球很好，笑起來陽光帥氣，很受女孩子歡迎。

俞嘉興喜歡那個人，那個人叫做孟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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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瑞經(jīng)常和別班人約去球場打籃球，俞嘉興偶爾會去看，他多少會打一點籃球，但打的并不好，男生又嫌他瘦瘦巴巴，也不帶他一塊玩。

那天天氣悶熱，沒有一絲風(fēng)，空氣仿佛凝結(jié)了，汗水黏在衣服上無法蒸發(fā)。

球場上的人不多，孟瑞走到觀眾席問俞嘉興：“人不夠，你來嗎？”

俞嘉興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心跳也劈里啪啦跳的像撥浪鼓。

孟瑞見他搖頭，轉(zhuǎn)頭向球場上的人聳肩：“他不玩?！?/p>

“別啊，就差一個人了?！?/p>

“要不就算了吧？天這么熱……”

“孟瑞，他不是你們班的嗎？你跟他再說說?！?/p>

俞嘉興都聽到了，他一向不喜歡被人強(qiáng)迫做什么，但如果這個人是他喜歡的人，他想他還是會心軟。

然后他又聽孟瑞說：“我和他不熟。”

結(jié)果最后俞嘉興還是應(yīng)了下來，穿著不透氣的半袖和黑色長褲上了場。

他像個龍?zhí)滓粯与S著那幫人跑跑停停了近半個多小時，有人先堅持不住癱坐到球場：“不來了不來了，太熱了。”

所有人都停下來，籃球咕嚕嚕滾遠(yuǎn)了，俞嘉興站在原地想了兩三秒，最后還是決定去把球追回來。

“哎，賦遠(yuǎn)，你球?！庇腥俗诘厣蠎醒笱笳f了一句。

俞嘉興抓著球左右找叫“賦遠(yuǎn)”的那個人。

景賦遠(yuǎn)緩緩走過來，俞嘉興看見他，抬手把球扔給了他。他對這個叫“賦遠(yuǎn)”的人有印象，穿黑背心，長得高跑得快，像黑豹一樣，連膚色也是黑的。

那是俞嘉興第一次見景賦遠(yuǎn)，景賦遠(yuǎn)話很少，打籃球很好，長相也帥氣，球場外甚至有女生開玩笑大喊他的名字。

俞嘉興當(dāng)時就覺得景賦遠(yuǎn)這個人——很酷，非常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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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的視線太過明顯，周圍有人開玩笑地跟孟瑞說：“哎，俞嘉興那小弱雞怎么老是看你？不會是喜歡你吧？”

有女生會“維護(hù)”說：“說什么呢？嘉興對孟瑞可是真愛?！?/p>

然后就會有人附和：“對啊對啊。”

火已經(jīng)燒的很旺了，所有人都覺得那再添一把火也沒什么吧？于是每個人都往火堆里扔火把，火也就越燒越旺了。

終于有一天孟瑞把俞嘉興堵在廁所，問他：“你別是個同性戀吧？”

俞嘉興想自己究竟為什么會喜歡上這個人呢。

他那時候剛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與別人不同，敏感焦慮恐慌……所有的負(fù)面情緒都圍繞著他。

那天放學(xué)人很多，所有人都往外涌，剛打完球回來的孟瑞就生生往里擠。他撞到俞嘉興，俞嘉興抬起頭，孟瑞愛笑，撞了人也笑，笑的有點傻氣但也灑脫燦爛，他問他：“你沒事吧？”

俞嘉興在那一刻覺得，這個人笑起來像太陽，他有點喜歡。

“你別是個同性戀吧？”

廁所里靜悄悄的，孟瑞把門關(guān)上了，封閉空間的回音很大，這句話被無限放大，聽著著實有些刺耳。

俞嘉興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孟瑞的問題，他說：“我不喜歡你?！?/p>

孟瑞呼出一口氣說：“那就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俞嘉興掰著手腕推開了。有些不可思議，眼前這男生明明這么瘦弱，力氣倒是挺大。

俞嘉興冷著臉問：“你還有事嗎？我想上廁所?！?/p>

孟瑞自討沒趣，訕訕出去了。

俞嘉興也不管廁所墻壁有多臟，蹲下身靠著墻，把頭埋進(jìn)胳膊里。

景賦遠(yuǎn)推門進(jìn)來時，就發(fā)現(xiàn)墻角有個小孩兒裝鬼嚇人，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不是小孩兒，好像是對門七班的。

俞嘉興聽見動靜就抬起頭，他沒哭，但眼眶有點紅。

他現(xiàn)在挺難過的，腦袋也放棄思考了，見到景賦遠(yuǎn)，聲音顫顫軟軟地喊了一句：“老大，你來上廁所?。俊?/p>

景賦遠(yuǎn)向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xiàn)錯愕，他聲音微微抬高，問：“你叫我什么？”

其實自那次打籃球后，俞嘉興就經(jīng)常能在人群中看見景賦遠(yuǎn)，景賦遠(yuǎn)個兒高腿長的，每天課間操都能看見他矗立在人海中，關(guān)鍵他還挺黑，不是小麥色，是真的黑，估計是打籃球曬的。

俞嘉興每次見景賦遠(yuǎn)，景賦遠(yuǎn)都板著臉沒表情，抬手投足間都隱含著帥氣，倍兒酷，賊帥。

俞嘉興覺得景賦遠(yuǎn)這個人就很獨特，黑成這樣還這么帥的人可不多，他邊想邊做操，同手同腳了都不知道，心里還想，如果有機(jī)會他一定要認(rèn)景賦遠(yuǎn)做老大。

久而久之他就開始在心里暗暗叫景賦遠(yuǎn)老大，每次在走廊擦肩，都在心里嘀咕一句“老大好”。

這會兒在廁所，俞嘉興剛經(jīng)受“失戀”的打擊，看見景賦遠(yuǎn)索性來了句：“老大，我認(rèn)你做老大吧？”

景賦遠(yuǎn)：“……”

俞嘉興越說越委屈，剛才本沒想哭的：“你教我打架?！?/p>

景賦遠(yuǎn)：“……”其實景賦遠(yuǎn)有點像問俞嘉興多大了，怎么跟個小孩兒似的，不過看他那么傷心，也就沒真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