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緣 番外5 等待

假山園內(nèi)，四五名太監(jiān)臉上帶笑地站在廊道內(nèi)看著前方站在園子中央的人。那人的眼睛上蒙了一塊黑布，嘴里數(shù)著："一，二，三，四......"在喊的同時，他的手指頭也一根根地數(shù)著。當(dāng)他數(shù)到二十的時候，大聲問："爹爹？"

"好了好了。"近處傳來另一個人的叫聲，數(shù)數(shù)的人拿掉蒙布，眨眨眼睛，然后從離他最近的一塊石頭開始，他一個個的找過去，不一會兒，他在一個很明顯的假山洞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爹爹！"尉寶兒歡笑一聲，抓住背對著自己，捂著臉的人。

被抓住的人放下手，轉(zhuǎn)過身，笑得同樣開心："寶寶，寶寶。"不管是找人的還是被找的，都是格外的高興。

"爹爹，給。"把蒙布拿給爹爹，尉寶兒跑到外面，劉天賜也跟著跑出去。接著，一名太監(jiān)上前，熟練地蒙住劉天賜的眼睛。不過劉天賜卻仍不放心，太監(jiān)離開后，他還用手把眼睛捂得緊緊地，怕自己看到。

"一，二，三，四......"劉天賜開始數(shù)數(shù)了，尉寶兒笑容一收，快速尋找合適的藏身之處。五歲的他身子小小的，很好藏，在爹爹剛數(shù)到十的時候，他就找到了地方。

"爹爹，好了。"藏好后，尉寶兒大喊一聲，然后屏住呼吸，等著爹爹找到他。尉寶兒最喜歡和爹爹玩藏藏，因?每次爹爹都會陪他玩很久，在尉寶兒幼小的心中，爹爹是他最好的玩伴。

雖然寶寶已經(jīng)說好了，但劉天賜還是數(shù)到二十才摘下蒙布，揉揉眼睛適應(yīng)了光線后，他笑呵呵地開始找寶寶?？墒沁@回，劉天賜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寶寶，他也不急，而是喊："寶寶。"

"爹爹。"尉寶兒沒現(xiàn)身，卻回應(yīng)了爹爹的叫聲。劉天賜聽到了聲音的來源處，跑到花叢后面，發(fā)現(xiàn)尉寶兒趴在地上。

"寶寶！"撲到寶寶身上，劉天賜笑地眼睛都瞇成了縫，"呵呵呵，寶寶。"

"爹爹。"抱著軟軟香香的爹爹，尉寶兒一點也不惱，平時不愛笑的臉上滿是笑容。嘴角有兩個和爹爹一樣的酒窩，眼睛也成了月彎。

"芋頭，寶兒。"尉天一出現(xiàn)，就看到他最愛的兩個人抱在一起，笑得開懷，當(dāng)下，他心底就涌上一股幸福。

"天天！"劉天賜數(shù)年如一日地高喊一聲，爬起來飛奔到尉天懷里，"天天，寶寶，芋頭，藏藏。"馬上把剛才做的事告訴天天。

"爹。"隨后，尉寶兒也笑著撲到爹的懷里，在爹把他抱起來后，他摟著爹的脖子道，"寶兒在和爹爹玩藏藏。"終于開始長肉的小臉，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尉天一手摟著劉天賜的腰，一手抱著尉寶兒，臉上的表情柔和極了。

"累了吧。歇一會兒再玩。"這話是對兩個人說的，對尉天來說，他有兩個寶貝。

"嗯。"尉寶兒乖巧地點頭。劉天賜卻是在尉天身上蹭蹭，算是答應(yīng)。

"尉天。"又一人走進(jìn)了假山園，他喊了尉天一聲，眼睛卻是看向他懷里的人。

"皇帝哥哥！"看到來人，尉寶兒迅速從爹的懷里滑下，撲向來人，那股激動地神情就像他的爹爹看到爹一樣。

"寶兒。"把小家伙抱起來，劉饕蹙眉，用袖子擦掉尉寶兒額上的汗，"剛才玩什?了？"怎?一頭的汗。

"寶兒在和爹爹玩藏藏，爹爹好厲害，每次都能找到寶兒。"尉寶兒依賴地抱著劉饕，臉上的笑更深，說完他呵呵笑幾聲，"寶兒也很厲害，每次都能找到爹爹。"

"饕兒，寶寶乖。"劉天賜不懂什?厲害不厲害，他自豪地夸獎自己的兒子，每次都能找到他。

"小皇叔，宮里來了些新鮮的蜜瓜，我讓人給你送過去了。"握住尉寶兒的手，劉饕對劉天賜道。

聽到有蜜瓜，劉天賜立馬拉著尉天就跑："瓜，瓜。"除了橘子，他最愛吃的就是蜜瓜。很快，兩人消失了，劉天賜甚至都沒問兒子要不要吃。不過尉寶兒對爹爹的"忽略"沒有任何的感覺，劉饕也早已無感，可以說，任何人對這樣的情景都已是見怪不怪。更何況，劉饕來這里最重要的目的不是來說蜜瓜的事，而是來接他懷里的小家伙。

"寶兒，要不要吃蜜瓜？"抱著尉寶兒慢步離開假山園，劉饕問。臉上的陰冷在他見到尉寶兒的那刻就消散了大半，而剩下的那部分，卻根本不會影響懷里的人對他的依賴。

尉寶兒搖搖頭，小臉上恢復(fù)了以往的沒有表情，顯得有些累得趴在劉饕的肩上，道："臭，洗香。"說話的口氣，帶了點劉天賜的味道。

"好。"早已猜到了尉寶兒會沐浴，劉饕直接朝他的寢宮走去。尉寶兒出生后，大家很擔(dān)心他會和他的爹爹一樣，心智不全。但五年過去，尉寶兒的表現(xiàn)讓大家不再擔(dān)心，雖然不像其他人小時候那樣聰明伶俐，可也不像劉天賜永遠(yuǎn)都是稚兒。對所有人來說，這樣的尉寶兒早已出乎他們的預(yù)料，是他們的驚喜。

小木桶內(nèi)，尉寶兒在玩水，劉饕不假他人手，親自給尉寶兒擦洗，從他可以爬開始，沐浴的事，劉饕就沒讓別人做過?？梢哉f，劉饕比那對親生父親更像父親，所以尉寶兒和劉饕也最親。

擦洗著尉寶兒小小的身體，劉饕想起了從前，曾經(jīng)，他也這樣給小皇叔擦洗過。后來，尉天出現(xiàn)，把小皇叔帶離了他的身邊，今后......劉饕的臉變了。

和劉天賜一樣敏銳的尉寶兒?起頭，平靜的小臉露出笑容，也不管會不會弄濕哥哥的衣服，他環(huán)上哥哥的脖子："皇帝哥哥。"這聲軟軟地叫，融化了劉饕身上的冰寒。

"寶兒，"把小小的身子抱過來，劉饕撫上面前的小臉，"你會不會離開皇帝哥哥？"他不喜歡寶兒叫個皇帝哥哥，他喜歡寶兒像從前一樣叫他"哥哥"，可不知?何，去年他登基后，寶兒就改了，怎?也不肯變回去。這是否預(yù)示著，今后，寶兒也會?了其他人離開他。

"不。"尉寶兒堅定地大聲說，然后大力的搖了幾下頭，環(huán)緊劉饕在他耳邊道，"寶兒要永遠(yuǎn)和皇帝哥哥在一起。皇帝哥哥也要永遠(yuǎn)和寶兒在一起。"小小的身子，軟軟的，白白的，劉饕一手就能把他輕易地托起來。而他的神色卻是那樣的堅決，那樣的鄭重。

收緊手臂，劉饕感受著懷里這幅小小的身軀，他的寶兒。"寶兒，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他愿意把小皇叔交給尉天，但他絕對不會把寶兒交給任何人，哪怕......他毀了兩人。

尉寶兒也收緊手臂，小臉又恢復(fù)了平淡，縮進(jìn)劉饕的臂彎中，他小聲開口："皇帝哥哥......寶兒想去睡林子。"

劉饕站起來，拿過大布巾裹住尉寶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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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溫暖的懷里，尉寶兒閉著的眼睛卻微微顫動。摟著他的人翻了個身，讓尉寶兒能趴在他的身上。

"寶兒，不困？"睜開雙眸，劉饕清亮的眼睛看著懷里的人，已經(jīng)十三歲的人，仍和兒時那樣喜歡縮在他的懷里，喜歡他帶他出來睡林子。

尉寶兒輕輕搖了下頭，卻未睜開眼睛，只是咕?道："皇帝哥哥，你說爹爹和爹是不是也在這里？"今日他和爹爹都出來睡林子了，爹爹應(yīng)該在附近吧。

"不知道，寶兒想找他們？"劉饕?guī)?意地問。原本他今日的心情很不好，結(jié)果寶兒要睡林子，他們就出宮了。劉饕心里清楚，睡林子是次要的，每當(dāng)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尉寶兒就會要求睡林子。這是他要他開懷的方式。

仍是搖頭，尉寶兒睜開眼睛，撐起上身，俯視著身下的人。那比自己漂亮十倍的臉龐，比過去更多了威儀與強(qiáng)勢，而他身上的寒意也越來越濃，尤其是他不在他身邊的時候。

?手摸上那張數(shù)十年都未變的娃娃臉，劉饕卻不怎?開心，?何這人不像他的爹爹那樣，胖一些，肉一些，雖說不算瘦，但遠(yuǎn)遠(yuǎn)不夠。

"皇帝哥哥，寶兒已經(jīng)那個努力吃飯了。"和劉饕心有靈犀的尉寶兒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重新趴回去，尉寶兒把心中的那點不確定很好的隱藏起來，握緊仍放在他臉上的那只手。

"寶兒，你會離開皇帝哥哥嗎？"劉饕問道，這個問題隨著尉寶兒的長大，他問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將近而立仍未納妃的他，急壞了一干臣子。最近，大臣們上折說的最多的事就是他的婚事，這讓他心煩不已。

"不。"依舊是這個回答，尉寶兒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累了。不過他沒有離開劉饕的身上，而是把搭在腰上的毯子拉上來，蓋住兩人，"皇帝哥哥，如果寶兒變得很瘦很瘦，你會不會不要寶兒？"

劉饕的眼里閃過驚訝，寶兒從未問過他這種問題。

"寶兒不能瘦。"明顯感受到懷里的人身子緊繃了下，劉饕的眉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何？"好像有些冷，尉寶兒把毯子裹緊了些。

尉寶兒懂劉饕，劉饕又何嘗不懂他，他的寶兒又心事了，這不是他樂見的。

"寶兒，告訴我，你在想什?？"劉饕的聲音中帶了強(qiáng)硬。

尉寶兒不吭聲，視線落在旁邊的火堆上。腰上的手越來越緊，他知道身下的人要發(fā)怒了，雖然他從來沒對他?正發(fā)怒過。

"寶兒。"把尉寶兒的頭強(qiáng)行地?起，讓他看著自己，劉饕的眼睛蒙上了寒氣，但他的手仍是非常輕地?fù)崦緦殐旱南掳停屗嬖V自己他怎?了。

"皇帝哥哥。"尉寶兒平靜的臉上透出些許尉天的淡漠，雖然這是他慣常的表情，可對著劉饕他卻很少這樣。劉饕的眉心皺成"川"字，心底的念頭讓他出現(xiàn)了瘋狂的神色。緊接著，一只手揉上他的眉心。

"皇帝哥哥......寶兒也許永遠(yuǎn)都無法像爹爹那樣，就算寶兒每日吃五頓，寶兒也胖不起來?；实鄹绺鐣虼瞬灰獙殐簡?？"這個疑問在他心里藏了很多年，從他不小心知道皇帝哥哥從前是如何愛護(hù)爹爹開始。他很疑惑，皇帝哥哥是因?爹爹而寵他的，還是因?他是寶兒，是他的寶兒？他不會離開皇帝哥哥，可是皇帝哥哥會離開他嗎？

劉饕愣了，他沒想到，寶兒會這?問，沒想到寶兒心里藏著的是這個。拿上眸子里沒有難過和不甘，有的只是疑問和不確定，不確定他會不會因?他胖不起來而不要他。

拉開身上人的腰帶，那不算結(jié)實的胸膛露了出來，身上有些肉，卻還不到胖的地步，依稀可見肋骨。伸入衣內(nèi)，摸上這副不知摸了多少遍的身子，劉饕把身上的人壓入懷里，親吻他的雙眸。懷中的人安靜地任他親，任他撫摸，即使心中有疑惑，他依舊全身心的依賴。

"寶兒，你的爹爹永遠(yuǎn)都是我的小皇叔。我可以把他交給你爹，卻不能把你交給任何人，你懂嗎？"

懷里的人發(fā)出輕喘，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