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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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來嗎?
整整一個月,沈木星在炎熱的廣州閉門不出,表姑沒收了她的身份證,把她的證件放在了情人那里。
表姑的情人很多,沈木星也不知道是哪個情人。
她生氣、撒嬌、歇斯底里,表姑都是軟硬不吃,美其名曰要幫她看穿渣男的真面目,一開始她還跟表姑鬧,后來就蔫了,因為嚴熙光突然有一天不發(fā)短信給她了。
沈木星開始心慌,她堅信,一定是母親對嚴熙光施壓,讓他遠離她,他是迫不得已才變得這樣冷漠,可后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僅僅只有那一天而已,那一天嚴熙光很忙,沒有空,直到很晚很晚才給她打過電話來。
“我給你發(fā)了三十多條你才回!”沈木星氣壞了,一接起電話就沖他冷冰冰的抱怨。
嚴熙光說:“我今天...很忙。”
“忙忙忙...你總是很忙!嚴熙光!你到底在忙什么???”
嚴熙光那頭靜靜的,等她發(fā)完脾氣了,他才笑了笑:“忙著賺錢啊?!?/p>
“我不跟你好了!”沈木星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
等了很久,他居然沒有打回來。
以前她每次生氣掛斷他的電話,嚴熙光都會第一時間打過來,一直打到她接為止,可這一次,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聲響。
沈木星的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她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抓了抓蓬亂的頭發(fā),從臥室走到廚房,從廚房走到客廳,不停地走。
客廳的魚缸旁放著一只小倉鼠,倉鼠在籠子里懶洋洋的趴著,用黑□□的小眼珠盯著她看。
沈木星又回到臥室去,撿起床上的手機,憋悶的盯著屏幕看。
正在這時,嚴熙光的短信發(fā)了過來,沈木星的眼睛一亮,一刻不等的打開來看。
“木星,我也很想你。我一定會去廣州看你?!?/p>
沈木星看著短信笑了,給他回過去:“嗯嗯嗯!你什么時候來?”
“現(xiàn)在不行。”
沈木星愣怔之際,嚴熙光的短信又回了過來:“我有幾個客戶定做了衣服,已經(jīng)排好了。”
沈木星有些惆悵,卻也吞咽下一肚子的話,勉強的答應了:“好吧,那我不為難你?!?/p>
又是一個月過去,沈木星不鬧了。
她也經(jīng)常跟弟弟發(fā)短信,弟弟突然成長了不少,一直勸她好好在表姑家呆著,多幫表姑做做家務。
給嚴熙光發(fā)的短信少了,從一開始的不主動,到最后的很少回。
日子變成了遇到他之前的樣子,無聊得如同一攤死水。
第三個月的時候,表姑突然把證件還給她,對她說:“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福利,一是你拿著你的身份證回老家去找你的小相好,二是拿著你的身份證去辦護照,給你報個日韓團,出去見見世面。你自由了?!?/p>
沈木星沒回答,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第二天還是放棄了,對表姑說:“表姑,我想去旅行散散心?!?/p>
表姑有些驚訝,她動作遲疑的把身份證遞給她,很快就笑了,給她豎大拇指:“這才是有志氣的姑娘嘛!”
沈木星沒說話,扭頭把自己房門關上了。
***
直到大學開學,沈木星都在外面旅游,確切的說,是游蕩。
這段日子以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終于可以不用再復讀,沈木星以657分的成績被華南第一學府——中山大學的管理學院市場營銷專業(yè)錄取。
母親在電話里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語氣中難掩驕傲的說:“你雖然沒考上清華北大,但你要知道,中大就是廣東省的清華北大,以后你要是在深圳找工作,打橫了走!”
呵,打橫了走。
新生報到那天,她一個人拖著輪子壞掉的行李箱,頂著廣州曬死人的太陽,真的就“打橫了走”。
新生多得像是頭頂?shù)墓庖粯幼屓搜蹠?,沈木星被兩個學長接待了,學長們都戴著眼鏡,很熱情,不停地給她介紹著學校里的事,沈木星也沒什么興趣,偶爾禮貌的應上兩句。
管理學院在中山大學的東校區(qū),一個學長笑言道:中大東校,簡稱“中東”。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沈木星走在校園里,路過四食堂,路過圖書館,路過孫中山先生像,這里的一切都和她想像中的大學一樣美好,卻又像是少了些什么。
路口轉彎的時候聽見兩個學長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學妹有點呆啊...對學長一點都不熱情?!?/p>
一只鳥從頭頂飛過,孤零零的落在樹梢上,看了看她,又飛走了。
沈木星站在宿舍門口,接過學長手里的行李,默默地說了一聲謝謝,就進了樓。
兩個學長也悻悻地離開了。
沈木星是第一個到宿舍的,宿舍環(huán)境很好,四人間,空調、陽臺、獨立浴室、廁所,干凈又方便,其他三個人還沒有來,她就挑了一個最右側靠陽臺的的床位收拾下了。
屋里熱得像個烤箱,沈木星想把空調打開,鼓搗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時門口突然來人了,寢室的第二個女孩進來了。
女孩是東北口音,一進門朝沈木星看了一眼,正在和空調作斗爭的沈木星也抬頭看她一眼,女孩想笑著打個招呼,卻被沈木星冷冰冰的臉打消了念頭,自顧自的搬行李進來了。
女孩的父母、哥哥全都來了,跟著幫忙收拾床鋪,女孩的母親爬到了上鋪去,一邊嘮叨一邊干活,女孩的父親幫她打水擦桌子,女孩的哥哥不知道干什么,就在一旁扯閑話,大聲說著類似于“誰欺負你你就告訴哥”這樣的話,沈木星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衣柜,在這狹小的寢室里成了最多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