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母親瞄了沈木星一眼,問她:“孩子,你爸爸媽媽咋沒送你來呀?”
沈木星頓了頓,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忙?!?/p>
***
期待已久的大學(xué)生活就在郁郁寡歡中開始了。
十幾天的軍訓(xùn)下來,沈木星那江浙女孩特有的好皮膚,被廣州的太陽毫不留情的曬成了剝了皮的鹵蛋。
操場上的訓(xùn)練隊伍正站在烈日下經(jīng)受著教官的踢正步訓(xùn)練,沈木星和幾個女孩子坐在樹蔭下,懶洋洋的用石頭在地上畫著道道。她們因為經(jīng)期而請假休息,被男生們戲稱為“三八連”。
一個女孩問沈木星:“這位三八,你在地上畫什么呢?”
另一個女孩見沈木星不搭理她,接過話來說:“你沒看見么?她畫的是一把剪刀。”
沈木星不說話,繼續(xù)畫著。
女孩揚天長嘆:“??!現(xiàn)在給我一把剪刀我一定自殺,太痛苦了!簡直是集中營?。 ?/p>
另一個女孩說:“我要是有剪刀,我就刺向教官!”
沈木星扔下手里的石頭,坐到樹后面去了。
身后是兩個女孩傳來的挑釁的聲音:“裝什么裝!”
“可不是么!我也是才知道,原來啞巴也能來上大學(xué)!”
沈木星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拍拍迷彩褲上的灰塵。
她剛剛走出幾步,就有女生大喊:“教官,有人擅離連隊!”
這一聲很大,吸引了教官的注意。
“那邊那個!你去哪兒?”教官遠(yuǎn)遠(yuǎn)的問。
沈木星站住,轉(zhuǎn)回身來,有氣無力的說:“報告教官...我難受,回寢室?!?/p>
“誰讓你回去的!”教官很生氣:“給我站在那里!罰站一小時!”
沈木星站在那里不敢動,所有人都在看她,那些目光一道一道的投過來,像是烈日下一把把冰刀。
她咬了咬牙,扭頭就走。
“說你呢!不要給臉不要臉!”
任教官在身后怎么喊,她都沒有回頭。
教官氣得只罵:“走了就不要回27連了!帶了這么多年新生沒見過一個這么壞的學(xué)生!”
第二天是中秋節(jié),學(xué)校放了半天假,家近的都回去團(tuán)圓了,寢室里的其他兩個外地的一起去逛街了,沈木星一個人躺在被窩里吹空調(diào)。
電話響了,是沈冥的號碼發(fā)來了,四個字:“中秋快樂。”
沈木星也給他回了四個字,把手機(jī)放到了墻上掛著的收納籃里去。
手機(jī)又震動了起來,她以為是沈冥回短信過來,就沒有看,沒想到手機(jī)一直震動,震得她煩了,沈木星才拿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他的名字。
嚴(yán)熙光。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沒有接。
他們又吵架了,幾天都沒有聯(lián)系。
手機(jī)響了幾次就安靜了,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
沈木星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打開了短信。
“木星,我在你們學(xué)校,接電話。”
沈木星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拿著電話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條短信。
她立刻爬下了床,坐在椅子上迅速的給他撥了回去!
“喂?你在哪里?”
“你們學(xué)校門口,不知道是哪個門...”
沈木星立刻說:“有沒有牌匾?”
“有,國立中山大學(xué)...”
“東門!是東門!你在那里等我!”
她掛斷了手機(jī)就找鑰匙,打開柜門的時候看見鏡子前的自己,頭發(fā)蓬亂神色萎靡,沈木星不禁皺了皺眉。
她挑了一件顏色鮮艷一些的裙子在身前比了比,又覺得不好,便找了一套牛仔短褲和白t恤換上,嘴里咬著頭繩,雙手利索的將頭發(fā)梳成一條馬尾,然后從嘴里拿下頭繩繞了幾圈,對著鏡子整了整衣裳。
她的頭發(fā)很長了,長的到了腰際。
就是太黑了,像個村姑。
她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轉(zhuǎn)身出了門,下樓的時候路過滅火器又照了照。
他來了。
他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