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沁不敢回頭,心里有什么聲音在慢慢響起來,她不想聽,也不敢聽。
不,都不對,都是假的。
旸旸只不過是好久沒回家,他來看我了。
她想伸手捂住耳朵,卻被季秋拽著,無法做到。
“對……對!”她又想起了什么,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秋彤呢!秋彤怎么沒來!你們還好嗎?秋彤上次過年還給我?guī)Я硕Y物……禮物在,在臥室,我去拿給你看,你等等媽媽……”
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完,就要往臥室走。
季秋還是拽住了她。
然后一遍一遍地重復(fù):“媽,我是季秋。”
“哥已經(jīng)死了,你忘了么?當時在殯儀館,你都看到了的?!?/p>
“那天好像下著雨吧,您都差點摔了……”
他一句一句地復(fù)述著那段日子。
他沒有想到過了這么久,他還能記得哥哥死亡的所有細節(jié)。
更沒想到,終有一天,還要自己親手將好不容易結(jié)了痂的傷口用手掰裂開來,再狠狠地、自殘似的剝離皮肉。
可人不能總活在幻象里。
即使再幸福。
溫沁開始驚聲尖叫,哭聲甚至是凄厲的。
“旸旸,旸旸!”
“我是季秋。”
她終于哭累了滑落在地上:“不對的,不是的,還有秋彤,你讓我跟她說……”
“她走了?!?/p>
“她的愛人都死了,她為什么不能離開?”季秋把那幾個字咬得極重,想提醒母親這一個逃避了許久的事實。
他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抱住了那個幾乎哭到失神的女人。
撕開傷疤后,也該迎來新生了。
最后季秋陪著溫沁呆到第二天才離開。
他來的時候就聯(lián)系好了醫(yī)生,打算重新進行系統(tǒng)的治療。
第二天溫沁的精神狀況仍然不好,起來后就坐在床上發(fā)呆,然后一哭就是一上午。
等她最后止住眼淚,并且愿意接受治療時,季秋這才重新笑了起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季秋打開窗,在另一個城市聞到了熟悉的清新空氣的味道。
手機里的行程在提醒他,該去機場了。
還有人在等他回去。
季秋跟醫(yī)生和溫沁的丈夫溝通了一會兒,確認沒問題之后準備返程。
走之前,他又來到了溫沁的面前。
“不過,媽,也不是沒有好事,”季秋走到門邊重新笑了起來,“我也有愛人了,他還懷孕了?!?/p>
“等他身體好一點了,帶來給您見見。”
梁言對季秋回家這件事沒有什么異議,只是有些擔憂地說,下次自己好了,也要一起去。
季秋爽快應(yīng)下:“也行,到時候等她病好些了,我就帶你回我家那邊看看?!?
梁言沒去過那邊,有些好奇:“你家那邊都有什么?”
季秋想了想:“其實也沒有什么太特殊的,不過!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都是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的那種,一般人找不到,等帶你去了,你肯定也會喜歡?!?/p>
這個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赡茏屇闱嗖A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可我只想帶著你走遍這些太過普通的街道,感受稀松平常的快樂。
反正你在的話,所有的“太過普通”,便都成了獨一無二。
我覺得獨一無二就是獨一無二,我說了算。
季秋想。
不過說到喜糖的事,常明遠終于挑著一個機會,在自己帖子里說了。
【樓主:喜糖已經(jīng)買好了,過兩天我放在X棟的活動室了,有很多,大家都可以去拿,就當沾沾喜氣?!?/p>
【你再說一遍??什么東西?!】
【?????】
【等等,喜糖????】
【臥槽?!】
【結(jié)婚了???。 ?/p>
【啊啊啊啊我的言秋!不可以!不可以!】
【閉嘴吧,叫什么言秋,性別都定了,現(xiàn)在是秋言?!?/p>
【……有道理】
【心里感覺哪里痛痛的】
【內(nèi)心蠢蠢欲動想找小秋AA的想法也最終破滅了】
【那什么,既然結(jié)婚了,反正大家也嚎了這么久了,不如就當做件善事,給他倆送件新婚禮物吧。】
【淦,說是這么說,我的心怎么會如此酸楚】
【……誰不是呢】
【算了,總要看開的】
【那就送吧,畢竟我上次送了個小幸運八音盒,總覺得怪怪的,不管小秋是Alpha還是Omega,總歸還是那么可愛】
【……樓上你能不能閉嘴?我才剛剛接受完這個事實】
【行,送吧,我們這個叫什么?】
【咱們好歹迷戀了這么久的小秋,現(xiàn)在突然從娘家變成婆家了,讓我適應(yīng)一下這個身份轉(zhuǎn)換】
【婆家和娘家都是什么玩意兒???】
【就,就那么一回事吧】
【行,大家商量商量買什么?】
【你們等一下】
【既然這個是我們送給他們的禮物,我們又曾經(jīng)是小秋的擁躉,所以……】
【我們這算是,聘禮?!】
【梁院長進入了帖子。梁院長又離開了帖子?!?/p>
【總之這個名詞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