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幾乎撕心力竭,寂斐一怔,手瞬間一松,他知道拉得住她的人,卻拉不住她的心
她想要做什么,他從來攔不住,以前如此,現(xiàn)下依舊如此,他不想她不開心,哪怕如今是去送死
錦瑟甩開寂斐的手,當(dāng)即飛撲而上,一擊劈開了圍在前頭的人,鎖人的陣法破了一個口子,里頭的沈甫亭已經(jīng)成了一個血人。
他面上布滿了黑色紋路,根本看不清他受了多嚴重的傷,只是眼中一抹青色光芒,叫人看著便覺毛骨悚然。
這般一擊而下,后頭的人接連涌了上來,寂斐與三大護法自然不再袖手旁觀,一時間混戰(zhàn)而起,場面極為混亂,里頭有許多妖已經(jīng)不認錦瑟這個妖尊,他們眼中只有沈甫亭的法力。
這般浩瀚的法力爭斗叫寂斐也有些吃力,畢竟敢追來極北的可不是尋常之輩,沒有本事,哪有膽子將主意打到沈甫亭頭上。
不過錦瑟的實力極為蠻橫,那絲絲縷縷的繡花線而出,這些人根本碰不到沈甫亭的衣角。
沈甫亭有了喘息的機會,一瞬間邪氣越盛,高高升起的七煞,攻勢越發(fā)猛烈,下壓而來便弄死了一大片,殺傷力極大。
可惜覬覦之人源源不絕,如同瘋了一般,掙搶殺沈甫亭的機會。
錦瑟一朝出現(xiàn),他們即將到手的東西被生生奪去,如何不被惹怒,紅口白牙便要污蔑人。
“妖界果然是不知好歹的東西,連這種為禍六道的怪物都要幫,居心何其險惡,現(xiàn)下正好趁此機會,將這些邪祟一道鏟除,也免得往后再惹出事端”
聞言所有人都攻向了錦瑟,人多勢眾,錦瑟根本吃不消,已顯力竭之勢。
便有幾個邪仙暗中襲向沈甫亭,匹相、匹獻二人根本擋不住。
兼橦見狀飛落而下似要救沈甫亭,可是到了他面前卻又生生頓住。
沈甫亭的皮囊已經(jīng)開裂,里頭滲出了血,眼中有獸類的青綠色光芒,看上去極為■人,與她心中的那個高不可攀的仙上仙相差太遠,遠到她不認識這個人,甚至害怕這個人
錦瑟本以為她要救沈甫亭,才微微松了心弦,卻沒有想到她停在了關(guān)鍵時候,那邪仙的刀即將劈在沈甫亭身上,一時心中大急,一個轉(zhuǎn)身撲向沈甫亭,生生接下了那一刀。
刀入肉里,深可見骨
那灑出的血,濺在了沈甫亭面上,燙得他微微一怔。
鮮紅的血流進了他眼里,眼前一片血紅,仿佛有什么畫面出現(xiàn)在他面前,似曾相識。
他一時難受至極,整個腦中都要炸裂開來一半,可整個人已經(jīng)被邪氣侵蝕殆盡,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難受,只余體內(nèi)一陣拉扯,叫他生不如死。
錦瑟來不及顧及這些,怒不可遏拽過兼橦,“你若是不想救他,就別給我添亂”說話間,她口中的血,已經(jīng)無法控制的淌了出來,看起來已是大不好。
兼橦看著她的血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攻擊連連而來,錦瑟一把推開她,將沈甫亭護在身后。
兼橦被驟然推開,一時間心中難言至極,她對沈甫亭的愛沒有人能比得上,否則她也不可能等了四萬年,可饒是她這般傾慕于他,如今見到他這般模樣,也還要多想一番,她不信錦瑟是真心不在乎他變成如今這般可怕的怪物模樣
“他已經(jīng)變成怪物了,你沒有看見嗎,他不是沈仙帝”
周遭的攻勢越來越激烈,錦瑟自然沒有功夫理睬山雞,那仙力重重壓下,如同天行九雷,她剛在深淵里頭消耗的法力還未恢復(fù),一時已是力竭,“趁人之危的小人,不過是為了他的法力而成的私心罷了,本尊今日若是離不開這極北之地,你們就一道給我陪葬”
她眼中瞳孔驟然妖化,騰空而起,袖中絲絲縷縷的繡花線無限伸展而出,巨大的法力比在先頭深淵里還要可怖。
貓有九條命,以命換得無盡的法力,也不是不可以的事,一命不夠,她有九條,沒有失敗的可能。
寂斐察覺到她的心思,卻被一擊即中,無力抵之,一時心下大駭,“錦兒,你會法力盡失而死的”
可是來不及,錦瑟已經(jīng)以命換了法力,那巨大的法力延長而去,周遭的氣流瞬間波動,橫掃整個極北之地,慘叫聲不絕于耳。
施法者必遭反噬,錦瑟亦然。
早早藏在暗處的邪仙,見她法力反噬,當(dāng)即飛身躍出,連手施展仙力往她這處襲來。
錦瑟力竭無法防備,被這法力擊中,直直往后墜落而去,身后一聲清越的劍吟響起,一人突然飛身而來,攬過了她,手中的劍一揮,凜冽的劍光帶著邪氣浩然而去。
前頭的邪仙一族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慘叫困在喉頭,下一刻盡數(shù)魂飛魄散,無力回天。
這感覺太過熟悉,叫她微微一怔,鼻間似聞檀木清香。
她慢慢轉(zhuǎn)頭看去,是沈甫亭。
他面上的黑色紋路盡數(shù)退去,化成了詭異的花紋,眼中盡是溫和笑意,公子清雋,風(fēng)度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