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閨中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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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格格是易素的閨中冤家。
崔大中和易仲棠的交情并沒有如他們所愿的傳承給他們的獨生女兒,這兩個同年出生的女孩幾乎是在襁褓里便看對方不順眼了。
打小一碰面就橫挑鼻子豎挑眼,冷嘲熱諷明槍暗箭只是家常便飯。同上一所小學(xué),明里暗里打了多少次架她們自己都不記得了。直到后來崔大中舉家遷去外省做礦產(chǎn)生意,兩家的來往才少了些。
不過今年崔家又舉家搬了回來,據(jù)說是崔太太不喜歡當(dāng)?shù)孛耧L(fēng)彪悍,環(huán)境又魚龍混雜于是勸動丈夫重返故地。崔大中雖然舍不得這暴利生意,但妻子說得也有道理。于是便激流勇退,帶著大筆資金殺回老家。
崔大中的舊屋閑置多年,這次回來的首要事便是置業(yè)。易仲棠動用關(guān)系,以極優(yōu)惠的價格為老友在易家附近的一個社區(qū)里置了新居。新遷的宅子必定要辦一場遷居宴,請親朋好友來熱鬧熱鬧。
易仲棠自然得攜妻女出席。當(dāng)年他新娶不久崔家便遷走,崔太太與許曉安并不熟稔。但以后兩家來往走動得多,兩位女主人勢必要打好關(guān)系。
“素素,你和格格也好幾年不見了?!贝薮笾幸恢庇X得同齡的女孩子都會是至交好友,總有說不完的話,“她房間在三樓,陽光充足露臺又大,晨起做那什么加最好?!?/p>
易素心里是極不屑的:這么喜歡瑜珈,不如送她一杯恒河水,喝完下世投胎當(dāng)印度人好了??上霘w想,面上功夫還得做足。
父母們你來我往地回憶,只記得她們小時候交好的二三事,將她們打架時你揪下我一把頭發(fā)我賞你一臉紅叉的惡斗忘得一干二凈。
孩子仇嘛,怎么會記一世?
崔格格在崔家也是稱王稱霸的,她的主臥更是占去了整層三分之二的面積,這得歸功于她那超大的衣帽間。易素雖然也愛打扮,但絕沒有崔格格那樣旺盛的購物欲。打小就熱愛名牌熱衷潮流,喜歡奢侈與限量,是富二代花錢如流水的代表。
現(xiàn)在看到她的房間后易素更加確定了一個事實: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崔格格這種暴發(fā)戶式的購物癖與收集欲過了這些年還是半點沒改,還越發(fā)變本加厲了。小時候是芭比娃娃的粉紅蕾絲風(fēng)格,現(xiàn)在則是奢華的巴洛克宮廷風(fēng)。據(jù)說那張象牙色的四柱公主床還是特別從國外定制回來的,價值不菲不說還得排得上期。
大約是久別重逢,兩個人倒沒針鋒相對。也是因為長大了,不能像孩提時代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不僅是難看還傷了兩家的面子。
“……公立學(xué)校規(guī)矩多,私立學(xué)校就不同了?!贝薷窀翊盗舜蛋敫傻闹讣?,“校服也漂亮?!?/p>
易素念的省直重點校服出名的保守古舊,直覺得自己被埋汰,“念書是挑教學(xué)質(zhì)量,又不是比拼服裝設(shè)計。何況現(xiàn)在校服也不是強(qiáng)制,每天穿私服的大有人在。”
崔格格笑起來,“要是有值勤老師呢,抓到不是要被罰寫檢討?”
她一口否認(rèn):“沒這回事。”
崔格格正要說什么,虛掩的門忽地被推開,“格格,你要的草莓蛋糕沒有了?!薄皼]有了?”她沖來人瞪眼睛,“早讓你快點去你一個勁地磨蹭,現(xiàn)在好了,沒有了!”
來人嘻皮笑臉:“除了草莓蛋糕,我把蛋糕房里所有口味的蛋糕都買來了,你試試嘛,總會有合口味的。”
這大口氣倒是非常地熟悉吶。易素細(xì)細(xì)打量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孩子,他長得高瘦,五官還算清秀,只是眉眼間總帶著股濃濃地市儈氣。從頭到腳一身名牌不說,腰間皮帶扣上大大的英文字母更是閃閃發(fā)亮。
倒是有聽過崔大中這次帶了個男孩回來,原先眾人還在揣測是不是他早年藏在外的私生子。后來才知道是外省礦業(yè)大亨的兒子,因為打架惹是非被退了學(xué)又不樂意出國,便送到這里來念書。崔大中之前受人關(guān)照頗多,便一口應(yīng)承照顧。
這典型的暴發(fā)戶有個非常符合身份的名字,尹致富。
易仲棠說起時她差些噴了茶水,連一貫優(yōu)雅的許曉安都面露驚詫,“這名字起得……也太隨意了些。”易仲棠說,“你不知道,那大亨篤信風(fēng)水命理。當(dāng)年連包兩礦都顆粒無收,幾乎傾家蕩產(chǎn)。后來兒子一出生便找人推命盤,定下了這個名字。后來果然暴發(fā)豪富,一發(fā)不可收拾。”
易素哼了一聲:“子不語怪力亂神?!币字偬臎]將小女兒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敲了敲煙斗,說:“即使不信,也要有敬畏之心?!?/p>
彼時許慎行正坐在她對面,她便故意問道:“你呢,信不信鬼神?”他說,“敬神如神在?!?/p>
她噗地笑出聲來。好一個正人君子,單就這一臉的正氣凜然旁人哪能想得到在桌底下他們的腳還在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