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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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柴冠允的手下在順城駐點后每日都回傳許多相片與視頻,在給許慎行看之前柴冠允都會先過目一遍。
憋屈啊!
越看越憋屈啊!
相片里的易素與范卡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xiàn),舉止親昵就不必說了,連偶爾對目時的眼神交流也那么合拍。柴冠允每看一次都會火冒三丈,總是邊看邊罵。罵易素不識好歹,罵奸夫趁虛而入,罵自己的手下拍得太過仔細(xì)。
他不敢想像這樣的相片傳到許慎行的手上會對他造成什么樣的刺激。這次車禍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傷,就算是努力復(fù)健也會落下后遺癥,這對于一個努力追求完美的人來說有多殘忍,更何況現(xiàn)在連他唯一的念想也成為了別人的慰籍。
可柴冠允想不通的是之前他們沒有查到易素的行蹤,找不到人只能作罷??涩F(xiàn)在所有的情況都盡在掌握,許慎行卻不讓他輕舉妄動。這是為什么?作為一個男人他實在不能理解,倘若自己的妻子離家出走后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準(zhǔn)備懷孕生子,他是絕忍不下去的。
雖然許慎行不似他是一介莽夫,但他總歸是個男人,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會忍受這樣的羞辱。許慎行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柴冠允以為他至少會讓他把易素帶回來,再不濟也要把那奸夫揍上一頓才行,怎肯輕易罷休?
可是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流露出這樣的意思來。他醒來的時候多數(shù)時間會看著那個女人的照片發(fā)呆,柴冠允無法形容那時他臉上的表情。貪婪、渴望、迫切,有時會無意識地笑,但那笑容卻帶著濃重的哀傷。他分明思念她思念要發(fā)瘋,卻又不采取任何行動。
柴冠允自認(rèn)是個粗人,最不耐煩應(yīng)付婆婆媽媽的感□。他自小在打打殺殺的環(huán)境中長大,感性細(xì)胞差不多是死絕的,但是在看到他那樣的笑容時也會覺得心下惻然。哪怕他再粗魯愚鈍,卻依然有一根近乎麻木的神經(jīng)被其牽動。
柴冠允與易素幾乎沒有交集,他對于她的所有認(rèn)知全來源于外界的口耳相傳。對于許慎行為了得到她所做的一切,他是充分理解的。他們都是有著天然掠奪本性的男人,只要能達(dá)成目的,采取什么樣的手段與過程并不十分重要。
他們自私而又自我,對于感情的需要與索取在某種層面上表現(xiàn)得極為簡單粗暴——先將人困在身邊,其他的可以慢慢來。他們堅信水滴石穿、鐵杵磨針的真理,篤定時間會淡化去傷害且恒久的堅持定會得到回報——在這點上男人與女人一樣天真。
直到現(xiàn)在柴冠允依然這么認(rèn)為,所以他為許慎行不值。倘若他可以放下那個女人就好了,但是這么多年的糾纏早讓他們?nèi)鐑芍昃o緊扭結(jié)的藤蔓般密不可分,誰也不可能將她從他心中刨挖去。但是他也不能放任許慎行繼續(xù)這樣下去,那遲早會讓他精神崩潰。
柴冠允為難了半天,最后將手頭的相片過濾一遍,挑出他覺得比較不那么出格的幾張送到許慎行案前。
彼時許慎行已經(jīng)由加護病房轉(zhuǎn)到VIP間,內(nèi)外套間寬敞安靜,每日所費不貲。這次的車禍重創(chuàng)了他的身體,雖然在巨額的醫(yī)療投入后他的健康狀況開始慢慢好轉(zhuǎn),但是因為左腿傷得太重他仍然無法下地行走。
易筑群龍無首的狀態(tài)不能持續(xù)太久,每日亦有許多決策需要他來拍板決定。因此在他健康狀況稍好些的時候便讓卓明華每日送來重要文件給他過目批審,隔上幾日召開視頻會議,在聽取高管們匯報的同時穩(wěn)定軍心。
柴冠允進來的時候許慎行剛切斷視頻連接,一旁的護士正為他換點滴。許慎行的臉消瘦許多,可那雙眼卻依舊清醒銳利。
卓明華向柴冠允微一欠身,柴冠允沒給他好臉色,“我大哥都成這樣了你還送這么多東西來,是想累死他啊?!彼顭┻@些報告報表,虧沒虧說一聲就好。有那么多專業(yè)人士自個兒還得勞心勞力的,那聘那些人的錢不是白花了么。
卓明華知道柴冠允的脾氣,只是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知道老板與柴冠允還有話要說,他便帶著簽批好的文件先退了出去。
柴冠允在他關(guān)上門后忍不住說道:“大哥,你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就別太勞累了。公司里那么多人,還有那些個什么專業(yè)經(jīng)理人,他們就不能給你分擔(dān)點兒?他們要這么不頂事就全撤了,換能干活的來?!?/p>
許慎行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緩緩?fù)職猓骸澳阆氲锰唵??!辈窆谠仕幍沫h(huán)境雖然兇險,但比起他的來卻是簡單許多——明刀明槍總比暗槍冷箭來得容易閃躲。他出事這些天易筑尚算穩(wěn)定但也不乏暗流涌動,他不得不提防。
柴冠允聽他語氣疲累便不再分辯,將手里的紙封放到他面前的活動案臺上,“這是今天的。”
他眼睛一亮。接連數(shù)日的輸液讓他的手變得異常慘白,血管麻木讓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他費力地拆開封口,花花綠綠的相片滑了出來了,鋪滿半個活動案臺。他像一個孩子般滿懷期待神色。柴冠允目不忍視,深呼吸一口,扭過頭去。
他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相片,眉頭時而緊蹙時而放松。他眼里氤氳著朦朧霧氣,帶著萬分地小心翼翼。
過了許久后他才開口:“就這些?”他抬起頭看著柴冠允,聲音雖輕可依然浸透威嚴(yán),“把其他的拿來。”
柴冠允垂在身側(cè)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彈動一下,咬牙道:“沒有其他了,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