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擱下了藥碗,連瓜果都忘了吃。
許久不曾觸碰過,便連這樣的觸碰都覺得驚心。
待兩只鞋子都套上了,沈鳶已是面上發(fā)熱。
衛(wèi)瓚低聲說:“我見著剛剛好。”
沈鳶低頭看他,半晌才說:“衛(wèi)瓚,你別跟他們合伙兒慣著我?!?/p>
衛(wèi)瓚挑了挑眉。
沈鳶輕笑了一聲,說:“我這人福薄,沒受過偏愛,容易得意忘形。”
他在這座城里得到了太多。
他人的尊敬。親友的疼愛。
父母遺留下來的饋贈。
每一件,都叫他變得與平日不同。
而一同變了的,還有他對衛(wèi)瓚的情誼。
沈鳶抬膝踢了剛穿上的鞋,輕輕踏在衛(wèi)瓚的心口,一路慢慢向下,玩笑似的磨蹭著,親昵著,果然踩著了他想象中炙熱的東西。
如延續(xù)了之前那個擁抱,卻是一觸即離。
分明隔了一段距離,卻是耳根微紅,幾分柔和的低語。
“我若被人愛得多了,便沒什么敬畏?!?/p>
“只覺著……你也沒有我想得那樣厲害?!?/p>
那高高在上的、從他理想中走出來的小侯爺。
竟如他一樣平庸,七情六欲、雜念叢生。
可也離他前所未有的近。
近得觸手可及。
……
路鐘的殊死一搏,很快就到來了。
辛人被燒了糧食,已是斷了退路。之后衛(wèi)瓚又幾次夜襲,攪得不得安寢,甚至特意埋伏截了他們的后續(xù)糧道,辛人更是士氣大消。
路鐘在帳中坐立不安,不知怎的,依稀想得那從前一對夫婦來了。
當年他也是攻城至此處。
一路拿下迅陽城,拿下那本應最難拿下的鳳鳴關,本以為會一路凱歌,打進祁的京城,打進皇宮里去。
祁人如羊,只有滿朝吟風弄月的文人,除了一個異類靖安侯,哪還有什么名將。
而那沈家夫婦,也生得與羊一般貌美溫順,他本不曾將這寂寂無聞的人放在眼中。
可鳳鳴關是天賜的關。
而那沈家夫婦,便是人力所為的天塹。
沈玉堇死在他的利箭下,他那時挽得開最重的弓,將那不善殺伐、卻穩(wěn)重如山的儒將射殺在弓弩下。
那一夜康寧城遍飄白幡,遍地哀聲。
他以為康寧城無主必然虛弱,帶人猛攻,卻不想吃了更大的苦頭。
他那時以為是沈玉堇詐死。
不想接下來鎮(zhèn)守康寧城的,都是那沈夫人蕭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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