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有些想勸公子,不若早些搬出去吧,她眼見著沈鳶這些年在侯府呆著,身子是日漸好了,人卻一天比一天不快活。
想來他也是疲了累了的。
若是能離那小侯爺遠遠的,興許還能好一些。
隔了一會兒。
卻又聽沈鳶小聲說:“照霜,今晚你記得打探打探,他這見天兒打瞌睡,我總疑心他趁夜里偷偷讀書習(xí)武——”
照霜:……
最近好像不太一樣。
最近公子是越挫越勇了。
第12章
衛(wèi)瓚坐在這寺廟靜室,吸了好幾口早春的冷氣,耳根還是隱隱有些發(fā)熱。
他昔日曾聽母親提起過,沈鳶的母親是江南有名的美人,父親在京中亦有“玉郎”之美譽,才生得沈鳶這般好顏色。
只是他向來不屑一顧。
可沈鳶往他懷里睡的時候,車正至山路。
他撩起車簾瞧景的時候,陽光穿過枝丫,在沈鳶的面孔烙上了細碎光斑。
那時小病秧子就沉甸甸靠在他懷里,讓日光激了,睫毛一顫一顫,抱怨似的喊了一聲“知雪”。
他便想,叫衛(wèi)驚寒不那么好聽,叫衛(wèi)知雪也不是不行。
回過神來,才曉得荒謬。
他坐在那揉搓了好一會兒耳根,才定下神來,叫隨風(fēng)來繼續(xù)稟告。
便見隨風(fēng)將懷中信與他,道:“這便是大老爺親寫的信箋?!?/p>
他“唔”了一聲,一手捉了塊點心來吃,一手利落抖開信紙,里頭正是衛(wèi)錦程的字跡。
前幾行皆是講,如今圣上震怒甲胄失竊一事,做臣子的也惶惶不安,不得不深究,可若是深究,難免牽連眾多。
下頭一行畫風(fēng)一轉(zhuǎn),寫的卻是,殿下愿意寫信前來,臣受寵若驚,若殿下有方可解眼前之困,臣自然樂意效勞。
再往題頭一瞧:安王敬啟。
頓時笑了一聲。
果然,咬鉤了。
前世也是這一出好戲,兵部清查,意外查出甲胄失竊、引得帝王震怒。
可再往后,沒人查出是安王的手筆。
安王豢養(yǎng)死士、私藏甲胄、日夜為謀奪帝位那一日做準(zhǔn)備。
這差事他是領(lǐng)過的,也做過的。
卻也只追到了一群死士,被他逼得急了,便咬碎了毒藥,留給他遍地的尸首。
如今要指著衛(wèi)錦程查到安王那去,只怕是天方夜譚。
但他稍加引誘,卻容易得很。
安王的書信自然也是假的,是衛(wèi)瓚仿了安王的字跡和印鑒,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哄他說衛(wèi)大人如今所查之事干系甚大,要在外見面商談——上輩子這些活兒都是沈鳶干的,如今自己要找人做,還是廢了一番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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