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里記掛著謝時觀黃昏前要回府的話,因此沈卻辭了明塵師父,將平安府藏在香囊中,而后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走路時頭微低,但眼睛是看著路的,忽然間,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烏皮六合靴,再往上,便是一件朱紅鶴氅,腰上著一條金絲玉革帶。
那腰也不知算不算得上腰,在沈卻看來,這腰身恐怕得兩人合抱才能消受。
再往上,便是一雙充滿了厭恨的眼,惡狠狠地盯著他,此人蓄了短茬的須,眼上的皮膚耷拉下來,不說話時嘴旁也有兩道很深的法令紋。
沈卻認(rèn)得他,此人正是與雁王一派一向不對付的繆黨——
繆太后的親哥哥,繆宗平。
第十章
繆國舅是有品階在身的,正三品的金紫光祿大夫,又是太后的娘家阿兄,就是當(dāng)朝天子也得頗敬他三分。
沈卻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他行了一禮,見他不作回應(yīng),低頭便想往他身側(cè)走。
繆宗平冷哼一聲,身后的昆侖奴立即上前一步,拽著沈卻衣領(lǐng)逼他止步。
“讓你走了嗎?”繆宗平斜他一眼,又一抬手,身后跟著的長隨立即便將手中托盤里擺的供奉塔掀翻在地上。
白花花的紋銀骨碌碌滾了一地。
“來人哪,”繆宗平聲如洪鐘,“此人隨行本官一路,埋伏寺中,意欲行刺,給我把他拿下!”
他這一聲令下,十好幾個侍從涌上來,掐著沈卻的后頸便將他按倒在磚石地上。
真要打起來,這些人加起來也未必能攔得住沈卻一個,可若是沈卻真動了手,見了血,那便是落實(shí)了“行刺”的罪名。
因此沈卻幾乎動也不動,由著這些人縛了他手腳。
半個時辰以后,雁王府。
天色漸晚了,夕陽沉下去,天邊灰沉沉的,似又要落雪。
皇帝尚年幼,性子又怠惰,這幾日的折子都由內(nèi)宦們轉(zhuǎn)呈給雁王府,謝時觀手執(zhí)藍(lán)批,在書廳坐了半日,這會兒罷了筆,透過小窗看向外頭。
忽聽兩道急急的腳步聲繞進(jìn)院子,也不記得通報,直接就闖進(jìn)來了。
謝時觀一皺眉,看著一前一后進(jìn)來的兩個人,沈落正喘著氣,擔(dān)憂和著急都寫在臉上,就連一向很沉得住氣的沈向之眼里都有了幾分急色。
“出了什么事了?”謝時觀還是懶懶的,“急成這樣?!?/p>
沈落單膝跪下,急促地開口:“殿下,阿卻讓那繆宗平給捉了!”
謝時觀微微變了臉色,不過那點(diǎn)情緒稍縱即逝,他站起身:“什么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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