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一個多時辰之前的事了,”沈落看起來快要哭了,“是個從八品的左拾遺來遞的消息,去歲您給提拔的人,事發(fā)時他攜妻在萬佛寺還愿,見國舅爺把人綁走了,才匆匆趕來報信。”
謝時觀沒說話,帶走的時間不長,那便還能活。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有婢子捧著一件狐裘追上來,沈向之忙接過來,替謝時觀披上。
“繆宗平用的什么借口?”謝時觀又問。
沈落忙答:“意圖行刺?!?/p>
“行刺?”謝時觀冷笑一聲,“讓本王的親衛(wèi)去取他的狗命,他也配?”
與此同時,監(jiān)牢內。
兩個獄卒看著被押送進來的人,其中一個認得沈卻懸在腰間的腰牌,低低地與另一人附耳:“那是雁王府的人?!?/p>
兩人目光中都有幾分畏懼,胖一點的那位也開了口:“該不該派小卒去雁王府知會一聲?那位你也知道,傷了他的人,他能把我們這兒都砸了?!?/p>
前邊是雁王殿下,后頭是國舅爺,得罪誰都不好過。
正當兩人猶豫之間,繆宗平忽然帶人進來了。
他滿眼的紅血絲,眼下也是一片青色,上來便掐住沈卻的脖子,抵著他腦袋狠狠往墻上撞。
“是謝時觀派你來行刺的,”他大吼一聲,“是不是!”
前日大理寺獄里繆春羽翻了供,幾個涉事的證人也改了供詞,大理寺卿連夜改判,免繆春羽絞刑,改流刑三千里,附三年苦役,永世不能返京。
第二日一早,繆國舅才得到消息,那邊押送繆春羽的官兵卻已然出了京城。
國舅爺急忙忙調了一批護衛(wèi),要他們追上去護著自家的獨苗苗,心里正琢磨著如何將繆春羽神不知鬼不覺地劫走,那頭消息又傳過來,說繆春羽已被人劫走,不知去向。
繆宗平一開始心里還猜是自家妹子動的手,她人在宮里,消息自然也得的快。
可誰知,才一個時辰不到,又傳來一個消息,說繆春羽被開了膛破了肚,身下那物件也被割了,慘不忍睹地被人丟在河邊。
國舅爺一開始還不信,可見了尸首,卻又不得不信了,再看他身下,那哪是讓刀割的?那分明是被野狗咬的!
都知道是武安侯干的,可他派去的人都沒來得及見繆春羽最后一面,他壓根找不到任何證據。
繆宗平怒不可遏,沖到御前,要小皇帝把武安侯先拘了,他好討個說法。
可誰知圣旨已經下了,武安侯后日便要啟程去西川平亂,更何況他無憑無據,憑什么理由能將武安侯一個肱骨老臣收入詔獄?
繆宗平的手指漸收漸緊,沈卻因這股強烈的窒息感而紅了一張臉,可眼神卻仍是定定的。
他不怕死,繆宗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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