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森跟江越算是不打不相識,江越剛進學(xué)校,光靠著那張臉就搶盡風(fēng)頭,幾個被搶風(fēng)頭的人聯(lián)合起來找到了這個傳說中的森哥,塞了很多錢讓他給江越點教訓(xùn)?,F(xiàn)在想起來真的是初中生無聊至極的把戲。
江越一開始就果斷地擼起袖子跟那群小混混干了起來,下手快、狠、準,側(cè)踢、格擋、甚至假動作都熟練無比,在小巷子里簡直是道賞心悅目的風(fēng)景線。因為江老爺子去寺廟里閉關(guān)吃齋去了,他這兩天活在江卓手下已經(jīng)快積郁成疾了,這幫人倒是正好送上門來。
右手邊一個紅毛混混一拳直擊過來,江越迅速解決掉手上那個,然后伸手順著紅毛的攻勢躲了開來,接著一個回旋踢把紅毛膝蓋處踢得咯吱一聲好像軟骨組織挫傷一樣。
江越似乎嫌不夠過癮,又在他膝蓋上踢了一腳,嘴里罵道:“……去你媽的拉赫瑪尼諾夫《第三鋼琴協(xié)奏曲》 ?!?/p>
接著又轉(zhuǎn)身踢了一個黃毛混混的小腿肚,緊接著罵了另一句話:“……聽個鬼的麥可斐尼西《EnglishCountry-Tunes》?!?/p>
“去死吧!勃拉姆斯降B大調(diào)!我真的受夠了!”
紅毛一瘸一拐地退到一邊:“媽的這小子在叨叨些什么?你們愣著干嘛,上,都給我上!”
江越嘴里念叨的幾首鋼琴曲是這兩天江卓命令他每天至少彈兩遍的曲目,彈奏的時間分別是在江卓早起的時候,江卓吃飯的時候,和江卓下班回來的時候。
天呢一大早就談拉三??!這首號稱全球最難的鋼琴曲,澳大利亞的音樂家傳記影片《閃亮的風(fēng)采》描寫過有鋼琴家因演奏“拉三”而導(dǎo)致精神崩潰。江越覺得自己也離崩潰差不多了,每天早上彈下來手指都快報廢。
至于《EnglishCountry-Tunes》這首琴譜上有時一個小節(jié)里就擠進三百個音符,彈奏的時候手指頭和手肘都要一起用才能彈完整。
最重要的是彈的時候詹姆斯就半坐在鋼琴邊上盯著自己啊——!只要鋼琴聲一斷它就齜起牙做猙獰狀,心理陰影已經(jīng)深到極致了好嗎!
江越發(fā)泄得爽,忙里偷閑看了一下手表,估摸著江卓也該下班路過這里了,當下放棄反抗,自覺自發(fā)地躺倒在地。
“……”
紅毛他們正準備圍攻,卻見他自己躺下了,頓時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辦才好,沖上去打?……會不會是個圈套?
江卓從公司下班明明就順道經(jīng)過學(xué)校,但他從不會來接江越,一向都是交給司機接送。江越躺在地上捉摸著,司機應(yīng)該會第一時間告訴他今天沒接到人,那么他路過學(xué)校的時候至少會停下來留意一下……吧。
這還真說不準。以江卓的個性十有□□不會理,目不斜視地一腳油門直接到家。
江越躺在地上,看著天上一閃一閃的寥寥繁星,余光看到紅毛拿起了一根鐵棍。
江越偷偷看了看表,時間分毫不差停留在八點,一咬牙,心道人生就是一場豪賭,只好用自己為籌碼去填填看江卓那個黑洞。
巷口被一陣遠光燈照得霎時間燈火通明。
紅毛的鐵棍離江越的鼻梁只有大概十毫米的距離,在遠光燈的照映下整根鐵棍都浮現(xiàn)出無比清晰的金屬光澤感。
一輛布加迪威航敞篷版停在巷子不遠處,車窗緩緩落下,剛露出車內(nèi)人半個頭頂?shù)臅r候江越就知道這人絕對是江卓沒錯了。
江越內(nèi)心雀躍,剛打算從地上爬起來,卻見江卓露了半張臉后關(guān)了遠光燈,車緩緩起步,調(diào)了個頭,絲毫不帶任何留戀地駛走了。
還在地上的江越:“……”
他是特意停下來觀看一下自己此刻的慘狀的嗎?!
還是他真的想我死在這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