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鬼】27(全)
越天居的裝修并不比簡古明的豪宅遜色。
地面鋪著高級的白色羊毛毯,寢室這塊的區(qū)域擺著幾張酒紅色的單人沙發(fā),床頭柜上放著在臺燈和時鐘,還有一個很奇特的擺設(shè)。那張大床的右邊不遠處是衣柜和一面鏡墻,左邊則是一排落地窗,懸掛著白色的簾布,遮住了窗外刺白的陽光。
“你吶,把粥喝完就趕緊躺下睡了?!蹦E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著勺子給簡古明喂魚粥,他往熱粥上吹了吹氣,說:“命火讓我來點就可以了。”
“唔,知道?!睆堊旌∧E喂到嘴邊的湯勺,簡古明模糊地答應(yīng)著,他背靠著床頭,懷著小小的滿足吃進一口美味的粥。這家酒店的粥可是遠近聞名的,而且每天都是限量提供的,他也不曉得風無釋怎么就知道他很喜歡,所以偶爾會給他帶粥。
“好吃么?”莫訣莞爾地問,簡古明忙不迭地點頭,接著把他送過來的勺子輕輕地推回去,很慷慨地招呼道:“你也吃,這粥真的很不賴?!闭f著,簡古明還不給他拒絕地硬推到他嘴邊,直到莫訣好好把一勺粥吃下了,他才甘休地收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嘿嘿地樂了一下。
莫訣含笑不言,就這樣坐在床邊給簡古明喂完了整碗粥,然后抽了紙巾給他擦擦嘴,讓他躺下,把干凈的薄被捻到他腋下蓋好,輕柔地撥順了他的劉海,說:“睡吧。”
簡古明相當配合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那投擲在他身上的關(guān)懷的目光,他安靜地睡著,可是不到幾分鐘就不安分了,挪動幾下睜開眼──
“那個,”定定地盯住莫訣小晌,簡古明壞壞地挑眉,他痞笑著問:“要不要先來親一下?”
“只是一下就可以了?”頓時失笑了,莫訣有些許寵溺地捏了捏簡古明的鼻尖,俯身親上他的眉心,一個個細碎的吻沿著他鼻梁往下,最后印住他豐潤的唇瓣,舌尖撬啟他的牙關(guān)……
“……簡……”纏綿悱惻的唇舌交纏,末尾在他舌頭淺淺地舔吮了幾下再分開,莫訣低語著,他的唇貼靠在簡古明的嘴邊,幾絲銀發(fā)散落他的頰側(cè),炙熱的氣息親密地輕觸他的鼻間,“這樣,夠了嗎?”
“……嗯?!焙喒琶鞔⒅鸬溃瑵駶櫟难凵駧еⅤ?,他的口腔全是莫訣甘甜的味道,每次呼吸都有他醉人的氣息和發(fā)香,他體內(nèi)似乎都被莫訣占據(jù)了,連他的心臟都急速地跳動,跟著聽見莫訣再度催促:“乖了,睡吧?!?/p>
“好,那我現(xiàn)在睡了?!闭f著,稍微地仰高也在莫訣的額心碰了碰,簡古明親在他眉間的朱砂上,凝視著他銀白得沒有半點雜質(zhì)的雙眸,望著他深眸中的自己。莫訣坐著摸了摸他的臉頰,哼著小曲,輕拍著他的臂膀。
……不久,簡古明便緩慢地闔眼了,他把精神徹底放松,放空,意識開始跨入夢的國度……
如血的殘陽染就了世界耀眼的色彩,它猶似正在悲壯的燃燒,將流動的浮云映得通體絢爛,在那驕陽垂落的遙遠的彼方,那片艷黃的火光在天穹延綿得無窮無盡,美不勝收。
在靜寂的房間里,簡古明酣然地沈睡了,室內(nèi)只有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正躺著,厚實的胸膛隨呼吸起伏,睡著的他規(guī)矩了許多,那成熟英挺的面容也變得稚氣極了。時針前進了幾格,天色從正日到晚霞,莫訣一直坐在簡古明身邊,寸步不離,仿佛在守護著他的夢不被外界打攪。
莫訣柔亮的發(fā)絲長長地垂散著,他還是身穿著白色長袍,大腿放著一本打開的陳舊的書,靜靜地翻閱著上面奇異的圖形,神色冷峻而漠然。
一陣晚風吹揚起窗簾,落日的余暉趁此傾灑在了簡古明身上,也落進莫訣深邃的眸底,他注意到了時間,淡瞥過窗外的燃云景致,側(cè)頭看向床邊的柜子上,微微地瞇著視線。
那是一盞很獨特的燭臺。
底座是一塊方形的檀木,四個邊角棟著四條泛閃藍光的小柱,四面水晶把它們連接在一起,包圍著正中央的一根半透明的蠟燭。這不是普通的蠟燭,它的表面雕刻著古怪的花紋和咒文,而且,它并沒有燈芯。
每個尚未降生的嬰兒都有一盞心燭,從嬰兒形成的那一秒,世間就一盞心燭屬于這個孩子,它存放在虛空外境,那是一個遠離塵世煩囂的地方。
每盞心燭都會點燃,在它燃完之際,就是它守護的孩子降生之時。心燭都希望它守護的生靈能順利降生,它不僅能表現(xiàn)出孩子的健康,還會感受著人們對這個孩子的心態(tài),如果是滿滿的愛,那么心燭的光就會很亮,很暖,如果是負面的情緒,心燭就會很黯淡。
其實,心燭體現(xiàn)的也是孩子的心情。即便還沒出世,還沒有言語,甚至還沒有形態(tài),但這確實是一個已存在的生命,孩子會感覺到是否有人在期待他,是否有人愛他,他會因此羞澀,因此難過。
心燭的光,在代替孩子說話。
不過,可悲的是,虛空外境中存了許多未能燃盡的心燭,很多很多,因為那些孩子消失了,他們的心燭也就滅了。那些熄滅的心燭,每一盞都流滿了燭淚,別的心燭正綻放著暖光,它們卻只能是悲傷的,孤獨地在被遺棄的角落,永遠不可能會再重燃。
心燭的燈芯,是父的心血與母的魂髓,緊緊聯(lián)系著他們的孩子,那是他們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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