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看著對手朝自己飛快襲來,水靖軒沒有躲避,暗暗運轉內力,雙腿一弓,像炮彈一樣彈射出去,持劍的右手一揚,大力挑開對方劍尖,劍鋒疾速在他脖頸上一帶,眨眼間已與對方錯身而過。那人直到收住步伐,左手按住被震到發(fā)麻的右手手腕還久久回不過味來。他只看見一道殘影從眼角錯落,隨即,右手便痛到麻木,幾乎握不住劍柄。
待他右手恢復知覺,回頭再看,那殘影已經與其他九人纏斗在一起,劍戟林立,寒光逼人。他想近身再戰(zhàn),觀望了半響,卻絲毫沒有插手的縫隙。
觀望臺上,姬無雙目光專注的鎖定那抹小小的身影,仰頭暢笑,“三招劈、砍、刺,竟然被他用至這等出神入化的境地。果然天下武學至簡則至繁,最簡單的招式往往是最有攻擊力的招式。正如出拳一樣,只有直拳才是所有拳法中威力最大的。好!小小年紀竟然能將三尺青鋒使出重劍的味道,完全領會了何謂大巧不工,這等超凡的領悟力,我平生未見!這個孩子,我要了!”
姬無雙對水靖軒的評價太高,引得其胞姐和狼女不約而同朝臺下劍光繚繞中的小童看去,目露審視之意。狼女盯著面容冷肅的小童,眼里升起熊熊戰(zhàn)意。她在同輩中所向披靡,從未遇過敵手,見小童被師父這般夸獎,早已起了一較高低的心思。
胞姐將狼女的表情盡收眼底,眼珠一轉,嘴角詭異的上揚。
姬無雙話落,站立在一旁的木長老開口了,“教主,臺下的比斗早已經分出勝負,應該可以叫停了。”
姬無雙揚起下顎,“嗯,叫他們住手吧?!?/p>
木長老垂頭應諾,躍到臺邊,用內力沉聲斥道:“夠了,魁首早已勝出,你們可以罷手了?!?/p>
魁首已經勝出?我們怎么不知道?眾人聞言先后停手,面面相覷。場上沒人被打下比武臺,也沒人主動認輸,長老何出此言?他們很困惑。
輸了還不知道,真是丟人!其他九名長老早已看出端倪,都有些坐不住了,見木長老呵停,他們齊齊松了口氣,又見自己弟子懵懵懂懂,臉上莫不露出羞愧之色。
水靖軒從戰(zhàn)圈中退到木長老身邊,表情平和淡然,成竹在胸,只等木長老宣布他為魁首。
木長老睇視他,眼里滿是激賞。這樣好的練武奇才,百年難得一見。原本他還以為小童與狼女的天賦應該是不分伯仲,今天再看,狼女亦差之遠矣,好生打磨,小童未來的成就絕不會低于教主。
暗暗感嘆自己眼光如炬,木長老內里頗為得意,面上卻絲毫不顯,抬手朝十人的脖頸指去,“摸摸你們自己的脖子,都不覺得痛嗎?”
十人聞言,連忙伸手朝脖頸上抹去,翻開掌心一看,俱都沾著一線血跡。
盯著掌心的艷紅,他們目露駭然。這傷口是什么時候割傷的?他們無一人察覺。劃破人的身體竟讓人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由此可以想見小童的劍鋒快到了什么程度。若是真的對戰(zhàn),他們的人頭早已悄然落地。
想到這里,十人齊齊打了個冷戰(zhàn)。有一人咬唇,舉手問道:“敢問長老,我們是什么時候被劃傷的?”他很不甘心,即便是‘死’,總也要‘死’個瞑目。
“你第二招時便已落敗?!蹦鹃L老給了個令他‘死’不瞑目的回答。他喉頭一噎,臉色通紅的退后幾步,隱進人群中羞于見人。
木長老見其余九人俱都面露疑惑,顯然很想知道與小童的差距,索性大方的一一告之真相。
“你,”他指向最先出手的那人,“一出招就已經落敗。”
那人瞪眼,仔細回憶過后表情十分驚愕,隨即也學著方才那名首座弟子一樣,躲進眾人身后。
“你,第二招落敗……你撐得最久,足足與小童過了五招,非常不錯?!蹦鹃L老一一指點過去,最后拍著一名長相周正的少年肩膀,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雖然是夸獎,可怎么聽著那么寒磣呢?少年朝站在一旁,表情淡然的瘦弱孩童看去,眼里透出深深的畏懼。
臺下木長老正為眾人解惑,臺上,女姬無雙看向狼女,緩緩開口,“本尊還以為,若論天資,你應該是同輩中的魁首,今日才知本尊錯了?!?/p>
狼女抿唇,冷漠的眼底翻騰著戰(zhàn)意。異族天性好斗,更何況被狼群養(yǎng)大的她?其不服輸?shù)囊靶栽缫芽倘肓斯撬琛?/p>
“胡說什么?狼女與小童資質相當,不分上下?!彪m然很欣賞水靖軒,但姬無雙對親手養(yǎng)大的愛徒,自然更加偏愛,見她面露不虞,連忙出聲安慰。只是,他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狼女聞言眼底的戰(zhàn)意幾乎要噴薄而出,指著臺下的水靖軒,朝姬無雙看去,聲音平板而堅定,“我想與他比上一比?!?/p>
仿佛感受到了敵意,水靖軒仰頭朝觀望臺看去,正好看見狼女的動作,通過表情和唇語知曉了她的意圖,水靖軒皺眉,握緊了手里的劍。
能否贏過狼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從不輕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