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楊默書就覺得自己太沒醫(yī)德了,好像個變態(tài)在意淫植物人病人,但轉(zhuǎn)眼又一想,萬一能把植物人氣醒了,是不是就能將功抵過呢。
等到都弄完了,楊默書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帶來的餅還沒吃,便趕忙拿過來,發(fā)現(xiàn)餅已經(jīng)冷透了。
楊默書坐在床邊開始吃餅,
邊吃邊搖頭,
“哎,果然是要趁熱吃才行啊..”
接下來跟植物人相處的日子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依舊是每天按摩,只是除了按摩,楊默書在這個病房里待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沒工作的時候,楊默書都不回辦公室,而是直接來這個病房看書,休息。
這里空調(diào)書桌一應(yīng)俱全,最主要是清凈。
同事也都習(xí)慣了似地,一有事就來這里找他,250的看護小弟似乎也很開心,畢竟在這整天守個植物人也夠乏味,來個醫(yī)生,自己也好出去偷了懶,抽個煙。
楊默書樂得其所,有那么多椅子也不坐,就偏偏撿床邊坐下,或者看書,或者吃東西,然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植物人說話。
植物人偶爾會有反應(yīng),動動手指,皺皺眉。
楊默書很喜歡看他皺眉的摸樣,似乎有一點無能為力的憤怒。
這天天氣很好,云朵鋪了半邊天,隱隱涼風(fēng),全然沒有往日的燥熱悶濕。
楊默書早晨起的遲了,好容易到了醫(yī)院打上卡,白大褂也顧不得穿,拿著一個手撕餅順著樓梯就往樓上跑。
醫(yī)護正在給樓梯消毒,到處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順著樓梯往上的人,雙腿修長,一步兩個臺階,微微的喘著,鼻尖上滲出一兩個晶瑩的汗珠。
即便如此,等楊默書跑到250時,手卻還是涼的。
屋里的小弟神色倦淡,“楊醫(yī)生,這么早來了?!?/p>
楊默書兀自平了會氣,“哦,你昨晚上在這值夜了?”
小弟應(yīng)了一聲,從兜里摸出一盒煙,“你來的正好,我出去抽根煙,精神精神?!?/p>
楊默書點點頭,等那人出門后,就將裝手撕餅的袋子用干毛巾抱起來,塞進毯子底下。
后又覺得手冷,便也跟著塞了進去。
胸口底下的心跳有力,強勁緩穩(wěn)。
楊默書咧開嘴笑,露一口白齊的牙齒,
“都說是十指連心,你說咱倆這樣算不算是心貼著心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楊默書覺得心跳好像有點加快了。
抽出手,楊默書像往常一樣,坐在床邊吃開始早餐。
手撕餅外酥里嫩,金黃噴香,最主要是熱氣騰騰的,自己很喜歡。
楊默書就是喜歡熱的東西,也挺喜歡這個熱乎乎的植物人,喜歡沒事就在他身上捂手,捂食物,研究他身上的每一塊疤,腦補那背后的每一個故事,這么想著,楊默書就覺得有點驚悸。
不知道自己是太無聊了,還是…對植物人太上心了。
楊默書心不在焉的吃餅,只聽得門口的聲音活見了鬼一樣。
“許…許哥…”
楊默書回過頭,“我姓楊。”
門口的小弟僵著臉,看一眼楊默書,又指了指旁邊。
楊默書撕了一塊餅,順著那小弟的手指轉(zhuǎn)身望過去。
床上的病人睜著眼,正望著楊默書。
嘴里叼著的餅吧嗒一聲掉在褲子上,污了一塊布料。
楊默書看慣了這個人沉睡的摸樣,也在腦子里設(shè)想過如果這個人睜開眼,會是個什么光景。
但現(xiàn)在望著他的眼睛,楊默書就覺得這人身上的熱度只到此為止,從沸騰的水凝成了冰珠子,泛出黑冷的硬光,掩飾不住的憤怒和憎惡。
這感覺很危險,就仿佛以前是隔岸觀火,而現(xiàn)在卻是直接燒到了眼前。
楊默書不受控制的下了床,攥緊了餅往后躲,
眼看著那人兇巴巴的,但是無論怎么用力都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