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醒過來的時候躺在床上,滿頭冰涼的汗,睜著眼睛恍惚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哪里。胸口重重壓著一只修長的胳膊,柯洛還在熟睡,微微皺著眉,嘴唇倔強(qiáng)地緊抿著,保持著抱緊他的姿勢。
舒念沒有動彈,難受地又閉了一會兒眼睛,定了定神。
算了吧……
沒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自己是男人……反正……他這種所謂的貞操,根本不會有人在乎,那個人根本不會關(guān)心。
有沒有被人碰過,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靜躺了一會兒,舔了舔干裂開來的嘴唇,無聲無息地移開柯洛的胳膊,悄悄爬了起來。
忍耐著失重般的暈眩,動作遲緩地收拾著身上的狼籍和傷口,盡量不去看床上少年不安穩(wěn)地皺著眉的睡臉。
他一直都把柯洛當(dāng)成兒子一般來看待?,F(xiàn)在也只能努力避免想起昨晚柯洛在他身上怎么樣反復(fù)做那些他不敢回想的事情。
哆嗦著裸著身體到客廳里撿起散落了一地的衣物穿上,努力把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扯了又扯,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狼狽,這才悄悄推開門走出去。
在謝家緊閉著的大門外遲疑了半天,他還是從口袋里抽出緊握著鑰匙的手,摸索著對準(zhǔn)鎖孔。
原本冰涼的金屬現(xiàn)在已經(jīng)浸透了他過高的體溫,變得滾燙。
把額頭抵在冷冰冰的門上,呼了口氣,站穩(wěn)了一下,才推開門。
一路慢慢走過來都很安靜,時間還很早,所有人都還在沉睡的凌晨時分,沒有誰會看到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舒念略微安心了一點(diǎn)。
手摸到房門把手的時候腿都有些發(fā)軟,實(shí)在太累了,發(fā)著高燒,又被折騰了一個晚上,撕裂的地方痛得厲害,強(qiáng)撐到現(xiàn)在,走路的姿勢已經(jīng)難看到極點(diǎn),他只想能進(jìn)到安靜的房間里,先找個柔軟的地方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讓酸麻的腰稍微放松一些也好。
開門的動作很小心翼翼,惟恐發(fā)出聲響會驚醒睡在隔壁的謝炎,卻被臥室里面目全非的狼籍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啊”了一聲。
坐在他床邊發(fā)著呆的男人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兩人怔怔對視著,舒念站在滿地各式家俱和擺設(shè)的殘骸里望著面前的男人,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少爺……”
比預(yù)想的要早得多地遇見謝炎,他一下子局促得像被當(dāng)場抓贓的小偷。
謝炎下巴微微發(fā)青,眼睛里不少血絲,眼角還有些發(fā)紅,一頭秀麗的黑發(fā)凌亂得厲害,看樣子像是在這里坐了一整個晚上。見到舒念,他臉上的表情動搖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精疲力竭似地開口,聲音沙?。骸澳慊貋砹耍俊?/p>
并沒有舒念所預(yù)計的暴怒和譏諷,聲調(diào)平平,但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橐灰箾]睡臉色蒼白的緣故,舒念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異樣地可怖。
“是……少爺?!?/p>
“你回來干什么?”謝炎嗤笑了一聲,慢慢地,微微垂下頭去反復(fù)踩著剛剛信手丟到地毯上的煙蒂,舒念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陪著你那柯家少爺了?反正謝家是留不住你,你既然打算跟著他,現(xiàn)在還回來干什么?另攀高枝的感覺不夠好嗎?”
“……啊……抱歉……我馬上就走……”
舒念有些難堪,本來就知道不可能回得來的,可他繞了半天,本能地還是又回到這里,還僥幸地抱著一絲希望。
他從來都是這樣……再怎么下定決心,再怎么認(rèn)清事實(shí),也沒辦法真的離開這個人,就算知道完全沒有接近的希望,就算知道留在這個人身邊越久就越痛苦,可還是無法自制。
他也為自己的無法抗拒而覺得羞愧。
“我只是回來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走?!?/p>
“哦?”謝炎抬起眼皮,眼神更冷淡了。
“抱歉……”為了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他往前走了幾步,在架子上翻找了兩下,茫然了一會兒,隨手抽出幾樣?xùn)|西抓在手里。
他其實(shí)根本不知道該拿什么好。
可他總不能對著面前的男人說,我回來只是想看看你……只是因?yàn)槟恪?/p>
“拿完了?”
謝炎譏誚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他也只好把手收回來,轉(zhuǎn)過身:“是……?”
“準(zhǔn)備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