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yuǎn)與你同在。

他說等你，就是等你，就算他一時被什么絆住，他也會回來找你。

陳還一拿出了準(zhǔn)備在林開生日時送給他的，自己親手做的鞭子，虔誠地跪在了玄關(guān)。

零點。

陳還一站起身，收好鞭子，給林開發(fā)了一條微信，又發(fā)了一條一樣的短信。

“林老師，晚安。我等您回來?！?/p>

第二天陳還一準(zhǔn)時去做了蛋糕。

細(xì)心地按照步驟，稱重，和面，烘培，再在金黃色的蛋糕胚上旋轉(zhuǎn)著涂抹奶油，裱花。

林老師三十歲了。

陳還一想起那天的夢境，想起林開在自己枕邊的睡顏。

手微微發(fā)抖，在蛋糕上寫上——

“愿能再陪您七十年?！?/p>

下午陳還一去了實驗室，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下午一樣。

中途張超然來了一趟，看見他在，欲言又止，最后不知為什么，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沉默地走了。

陳還一看見了張超然的神色，沒有追上去問。

晚上他又拿出鞭子，靜靜地跪在玄關(guān)，就像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零點。

陳還一站起身，收好鞭子。

“林老師，生日快樂！我等您回來。晚安。”

林開生日這天晚上，陳還一從冰箱里拿出自己做好的蛋糕。插上蠟燭。

他唱了一遍《祝你生日快樂》，然后切下兩塊蛋糕，一塊放在對面，一塊默默自己吃完。

然后他拿出鞭子跪在玄關(guān)。

零點。

“林老師，今天我給您過了生日，吃了蛋糕，唱了生日歌，我覺得很開心。晚安。我等您回來?！?/p>

半夜陳還一在床上驚醒，光著腳跑到餐廳里，狼吞虎咽地把桌上沒有動過的那塊蛋糕全部吃掉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看到餐廳上的兩個空盤子，笑了一下，然后把餐桌收拾干凈。

晚上，陳還一繼續(xù)跪在玄關(guān)。

零點。

“林老師，晚安。我很想您，等您回來?！?/p>

這是林開走的第七天了。

陳還一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老院長的聲音。

“是陳還一吧，你來一下院長辦公室。我有事跟你說?！?/p>

“你坐。”老院長把一疊紙放到陳還一面前，“這里有林開的推薦信，你要是想繼續(xù)研究癌癥的信息分析，他推薦你去他的博導(dǎo)那里，慕尼黑大學(xué)。按你的成績，研究生可以走學(xué)院公派項目，你好好準(zhǔn)備雅思，公派項目是英語的，有空也可以學(xué)學(xué)德語，畢竟還要在那邊生活?！?/p>

陳還一沒有去看那疊紙，“院長，林老師去哪了？”

“他最近比較麻煩?！?/p>

陳還一把那疊紙又推到老院長面前，“我可以退學(xué)?！?/p>

老院長面色一厲，一改往日慈祥的面目，“你忘了復(fù)試那天你說的話了？！”

“我，”陳還一低著頭，不敢看他，“我不敢忘。但是做錯了事就要負(fù)責(zé)任。我不能把什么責(zé)任都推到林老師身上。”

老院長看著陳還一，嘆了口氣，放緩了聲音，“他已經(jīng)在走辭職手續(xù)了。”

陳還一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想從老院長臉上看出說謊的痕跡，可是沒有，他甚至沒有說謊的理由。

“為什么……這沒有道理……”陳還一喃喃自語，“你們不能這樣對他……”

老院長看著呆呆自語的陳還一，想了想，道：“這幾天紀(jì)檢委調(diào)查小組，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學(xué)院，都在找他談話。如果他認(rèn)個錯，保證跟你……”老院長臉上微微有點不自然，“斷了，一輩子低調(diào)隱藏著他的……”老院長想了一下措辭，“隱藏他的不同，可能等事情影響過去，也就過去了?？墒橇珠_這孩子，我是了解的……”

陳還一傻傻地聽著，眼眶發(fā)燒。

老院長嘆了口氣，“我本來恨他偏要做出這樣的事來，還不肯反省，他本來也沒帶學(xué)生，現(xiàn)在給這次招的研究生都找好了新導(dǎo)師，自己說走就要走。但是——”

“唉，我也明白，那小子就是這樣，十年沒變。”

不，陳還一心想，他變了，他比十年前還傻。

陳還一拿起桌上那疊紙，中英德三語的推薦信，陳還一從頭看到尾，從來不知道自己在那個人心里有那么好。

說不定，其實他也是驕傲的，他也曾想要向世人炫耀，炫耀我特別好，炫耀我是他一個人的。

他用心良苦，我怎可辜負(fù)。

陳還一收好推薦信，朝老院長鞠了一躬。

“謝謝您?！彼p聲道，“我會好好準(zhǔn)備語言考試的?！?/p>

我會做到。

如果這就是您希望的。

陳還一開始準(zhǔn)備雅思，同時還報了一個德語A1班。

他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下樓晨跑，然后吃早飯，再開始背雅思詞匯，刷題，中午吃過午飯以后去上德語課，上到傍晚，吃過晚飯開始看三個小時專業(yè)文獻(xiàn)，然后拿著鞭子跪在玄關(guān)等林開，零點的時候和林開道晚安。

周而復(fù)始。

日子比他想像的要好過一點。

日子比他想像的要過得稍微還快一點。

陳還一學(xué)會了三十個德語字母的發(fā)音。

陳還一學(xué)會了用德語基本問候。

陳還一已經(jīng)會用德語說我愛你了。

Ich liebe dich.

他跪在玄關(guān)，小聲默念。

Ich liebe dich.

我愛你，林老師。

他似乎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幾乎懷疑是幻聽，是錯覺。

Ich wei?.

Ich liebe dich auch.

鑰匙聲。

開門聲。

陳還一呆呆地抬頭看。

門口的人又重復(fù)了一遍。

Ich wei?.

Ich liebe dich auch.

Ich liebe dich immer noch so sehr.

“還沒學(xué)到這里嗎？”

“我在說——”

“我知道?！?/p>

“我也愛你?！?/p>

“我依然如此愛你?！?/p>

這么多天一直沒有落下的眼淚此刻滾落下來，淚眼朦朧中陳還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抱起來。

“林老師——”他抱住林開的脖子。

林開吻了吻他的額頭，“抱歉?！?/p>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陳還一不斷道歉，淚水全落在林開頸邊。他就像一個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的孩子那樣不安，不能判斷自己身處現(xiàn)實還是夢境。

“沒有對不起?！绷珠_細(xì)密的吻落在陳還一臉上。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不該讓你自己去的。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我卻讓你一個人面對。”林開抱著陳還一走到臥室，溫柔地放在床上，俯下`身不停地親吻陳還一，更像是在哄一個不安的孩子，“沒事了，現(xiàn)在沒事了?！?/p>

“林老師，我們做吧?！标愡€一懇求地，“我覺得很害怕。非常害怕。我總覺得我現(xiàn)在是在做夢。您弄痛我好不好，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好不好，這樣就算明天起來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能知道，您是回來過的。”

他光著腳跑下床，拿起落在玄關(guān)的鞭子，放到林開手邊，然后跪在床角，哀求地看著林開，“求您?！?/p>

林開心疼地抱他起來，“明早我會在你身邊，我不會走。”

久未被使用的身體被擴張開，劇痛難當(dāng)。

沒有用潤滑劑，也沒有用套。兩個人都很痛，做得格外艱難。

陳還一放松了每一寸肌肉去感受林開帶來的疼痛。

林開側(cè)躺著把陳還一環(huán)在身前，從后面不斷抽插，一只手在他乳`頭上揉捏，一只手握住他的性器給予疼痛和撫慰。

等陳還一哭著射出來，又不由分說地將人翻過來仰躺著，一手握住他的兩只腳踝，將大腿和小腿折在一起，正面狠狠地干他。

被使用過度的肛門受不了，性器也什么都射不出來了，陳還一卻沒有說一句不要，他的視線一直追逐著林開的臉，瘋狂又迷戀，不斷小聲地喊著“林老師”和“還要”。

直到失禁。

第二天陳還一很早就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被抱在懷里，林開正看著他。眼神溫柔。

陳還一：“林老師?！?/p>

林開：“嗯?！?/p>

陳還一：“你怎么起這么早?！?/p>

林開：“看你?！?/p>

一陣沉默。

林開吻了吻陳還一的發(fā)頂，“抱歉離開這么久?！?/p>

陳還一搖搖頭，“我知道您會回來?！?/p>

林開沒有解釋什么，陳還一卻懂得了全部。

沒有問他為什么不回來。

沒有問他為什么一直關(guān)機。

沒有問他這段時間都去做什么了。

我明白的，林老師。

我都明白。

愛一個人使我們內(nèi)里柔軟，鎧甲堅強。當(dāng)我們需要戰(zhàn)斗的時候，我們就會好好保護起那片柔軟，不把它暴露在敵人面前。

我們只能想想那片柔軟，然后金戈鐵馬，浴血殺敵，而不能帶著那片柔軟上戰(zhàn)場。

可是，還好，您相信我會等您回來，就如我相信無論多久您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陳還一吻了一下林開的下巴，“你今天送我去學(xué)德語吧?！?/p>

林開想了一下，“也好。正好現(xiàn)在爸爸失業(yè)了。”

陳還一沉默了。

林開：“你在想什么？”

陳還一：“想怎么給你養(yǎng)老?！?/p>

林開：“……”

養(yǎng)老……養(yǎng)老……養(yǎng)老……

林開拿出一疊紙，全是德文，然而陳還一并看不懂，只有一個Herr Prof. Dr. Lin他看得懂，是“林先生”加“教授”“博士”頭銜。

林開：“自己想辦法看懂?！?/p>

陳還一翻身騎在林開身上，給了他一個特別深長的吻，“林老師教我?！?/p>

林開：“這就是你想的辦法?！?/p>

陳還一點頭，又狠狠地吻了林開一下。

林開無奈地回吻，“MPG的邀請。”

陳還一：“MPG？”

林開：“Max-Planck-Gesellschaft zur F?rderung der Wissenschaften e.V.馬克思?普朗克科學(xué)促進(jìn)協(xié)會，簡稱MPG?！?/p>

林開：“在慕尼黑?！?/p>

陳還一：“……”(//?//)?(?????????)?

陳還一：“我覺得我今天可以多背兩百個新單詞?！?/p>

林開摸摸頭，“背完有獎勵?！?/p>

陳還一星星眼，用手去摸林開的性器，“什么獎勵！”

林開捉住他的手，“背完再說?！?/p>

晚上。

陳還一星星眼，伸出兩只手，攤開，“背完了！獎勵！”

林開拿出一疊紙。

陳還還沒有等林開開口就直接跨坐在林開身上，吻他，“我有預(yù)感，這個我也看不懂?！?/p>

林開邊笑邊回吻他，“你看得懂?！?/p>

陳還一轉(zhuǎn)頭去看。

那是兩張打印好的機票。

2016.09.10

Shanghai ——> Mun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