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一問倒是提醒我了?!?/p>
李奶奶笑呵呵地看向李穎︰“穎穎啊,記得和你爸說說,等我死了也直接土葬?!?/p>
“就葬在這山上,說不定還能遇見山神大人呢?!?/p>
李穎皺了皺眉︰“奶奶你別亂說?!?/p>
她把茶放到司懷和陸修之手邊︰“我去洗幾個只果?!?/p>
司懷和陸修之都沒有碰茶杯,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凝重的神色。
李奶奶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司懷收斂情緒︰“沒什么。”
“您那天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是嗎?”
李奶奶點頭︰“是啊,他背對著我,直接跟著山神走了?!?/p>
“早上山上有霧氣,我看到李麻子身上環(huán)著紅光呢,他可真是有福氣啊……”
司懷手指頓了頓,看來是只紅僵。
“山神是什么樣子的?”
“看不清長相,”李奶奶搖了搖頭,慢慢說,“只看到他白發(fā)白須,就和電視里演的那種差不多。”
白發(fā)白須、穿道袍……
這種人太多了,隨便去一個道觀就能看見。
師兄那個老頭子活著的時候也是這副打扮。
司懷偏頭看了眼陸修之。
陸修之小幅度搖了搖頭,他也沒有頭緒。
司懷又問︰“您知道村里今年有多少人是土葬的么?”
李奶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四五個吧?!?/p>
“怎么問起這個?”
司懷隨口說︰“幫您算算遇到山神的概率。”
李奶奶樂了︰“你跟老張學(xué)了道士那些東西?”
司懷點了點頭。
李奶奶︰“那你算算,我能不能遇到山神。”
司懷掀起眼皮,仔細地看了眼李奶奶的面相,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
又是死劫。
他扯起嘴角︰“當然能。”
李奶奶笑得眼楮都瞇成了一條縫,她喝了口茶,語氣懷念︰“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整天說老張是個騙子,一轉(zhuǎn)眼你都這么大了?!?/p>
“老張人呢?又呆在哪座山玩兒了?”
司懷︰“在國外的山上?!?/p>
“國外啊,那可真遠啊……”李奶奶感慨了一句。
司懷附和著聊了會兒天,等李穎端著水果出來,他起身道︰“我去接個電話?!?/p>
他走到門外,撥通方道長的電話。
方道長似乎有事,沒有秒接。
司懷倚著墻,突然聽見屋里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嘰—嘎—嘰—嘎—”
像是有什么東西踩在木板上。
他側(cè)了側(cè)身,望進去,一只黑色的大狗從走二樓下來。
樓梯是木質(zhì)的,大狗踩在上面,難免發(fā)出了聲音。
“喂?司觀主?”
司懷收回視線,立馬說︰“我這邊可能有好幾只僵,地址已經(jīng)發(fā)你微信了?!?/p>
“你聯(lián)系道協(xié)的人趕緊過來?!?/p>
方道長愣了下,連忙應(yīng)道︰“好的好的?!?/p>
“你在晉古嗎?”
司懷嗯了一聲。
方道長︰“總道協(xié)的人就在饒水縣,挺近的,應(yīng)該很快就能趕過來?!?/p>
司懷掛掉電話,看見一個燙著卷發(fā)的中年婦女急匆匆地跑進院子,大喊道︰“姑婆,你有沒有看到李老四?”
李奶奶從屋子里走出來︰“他在山上,說幫我摘板栗?!?/p>
“哎喲,”中年婦女急得滿頭大汗,“他爸病了,在醫(yī)院呢,李老四電話也打不通?!?/p>
李奶奶連忙說︰“我上山去叫他回來?!?/p>
“那行,”中年婦女擦了把汗,對她說,“我先去醫(yī)院,你讓他趕緊趕去第五人民醫(yī)院?!?/p>
“知道了,你快走吧。”
李奶奶擺擺手,對司懷說︰“你和穎穎看會兒電視,我上山一趟?!?/p>
不確定紅僵的具體方位,李奶奶的面相又浮現(xiàn)了死劫,司懷不放心她上山,問道︰“板栗樹在哪兒?”
自己家的板栗樹,李奶奶一下子也說不出具體方位︰“就在山頂那一帶?!?/p>
司懷︰“我上山?!?/p>
“那怎么行,”李奶奶趕緊阻止,“還是我去吧,你難得過來?!?/p>
她喊了幾聲李穎的名字,李穎聽見后,開口說︰“奶奶,我?guī)е緫阉麄兩仙桨?,順便在山上玩一玩。?/p>
“那、那好吧,”李奶奶進屋拿了瓶花露水,逐一噴到幾人身上,“山上蟲子多,別玩太久了?!?/p>
“知道啦?!?/p>
李穎領(lǐng)著司懷和陸修之往屋后走,屋后有條小路直通山頂。
越往上走,空氣越發(fā)清新怡人,小路兩旁的樹木枝葉繁茂蒼翠挺拔,路邊的雜草都格外翠綠。
司懷湊到陸修之耳邊,低聲問︰“你有沒有感受到?”
陸修之抿唇︰“這座山的靈氣比饒水縣山上的還要多?!?/p>
山上靈氣十足,司懷的心情反而沉重起來。
那個人煉僵也是挑過地方的。
走出一段距離后,李穎腳步頓了頓,回頭問司懷︰“那個……奶奶她到底怎么回事?。俊?/p>
“是中邪了嗎?”
司懷搖頭︰“她很正常?!?/p>
李穎愣住了︰“那、那真的有山神嗎?”
司懷︰“或許有,但是李奶奶看見的不是?!?/p>
李穎滿臉茫然︰“為什么?”
司懷︰“那人年紀太大了?!?/p>
李穎︰“……”
司懷瞥了她一眼︰“如果你是山神的話,不想變年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