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發(fā)怒的朝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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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潛黯然離開后,一個人也不知道應(yīng)該走向何處,只是精神恍惚地在府內(nèi)亂轉(zhuǎn)。
他的心,仿佛有一把生銹的鈍刀在上面緩緩地磨,磨得鈍疼,疼得沒有邊際。
那把刀,就握在公主的手里。
她那么不經(jīng)意地笑著,笑得慵懶冷艷,笑得高不可攀。她用她一舉手一投足的風情凌遲著葉潛的心。
他就這么低賤地匍匐在她的腳下,吻著她的裙擺,搖著尾巴祈求她一絲一毫的垂青??墒墙Y(jié)果呢,結(jié)果呢!
于她,自己不過是眾多男寵中的一個,于那撫桃品蓮又有何不同?
是了,有何不同,都是出身卑賤,都是看人眼色行事的奴才,都是靠著男色上位的面首!
葉潛年輕稚嫩的胸膛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自卑和自傲、下位者的無奈和少年人的驕傲在十六歲的葉潛體內(nèi)糾纏交錯。而對那個女人的渴望,猶如一顆種子一般,在他心里扎根。這是一種痛苦而絕望的渴望,猶如在黑夜中望著遙遠的地方的一點燈光,猶如茫茫雪原中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艷麗。
當有一天,他騎在馬上,征戰(zhàn)天下之時,當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俯視四周時,他會回想那個灰色的深秋里,那個少年幾乎絕望的苦悶。
到那時,他忽然明白,其實正是那種絕望的渴望,在他體內(nèi)生根發(fā)芽,破土而出浴血重生,最終成就那一番載入史冊的豐功偉績。
可是這時候的葉潛不懂,他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lǐng),他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黑暗和絕望。
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和幼稚,他精神恍惚地離開,在侯府里猶如游魂一般,不知道走向何方。周圍的小廝和奴下認出他是公主曾經(jīng)的最寵,并不敢得罪,都避讓開來。
葉潛就這么走著,竟然來到了后院的馬廄,那里有往日和他最要好的馬匹。
喂馬的小廝見了,倒是熟悉葉潛的,行過禮后便讓開來,讓他進去看馬。
葉潛進去,麻木地拿起毛刷給那匹自己往日騎著的馬刷毛,又喂它吃草喝水。馬兒發(fā)出灰灰的聲音,卻用眼睛看著他,那目光中仿佛流露著同情。
葉潛抱住那馬頭,埋頭在馬鬃中。
他是男人,不會輕易落淚的。
不會,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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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茗兒派出的小廝一路打聽找到了葉潛。他見他在馬廄里和馬抱成一團,暗笑了下,上前招呼道:“葉侍衛(wèi),公主有請呢?!?/p>
葉潛忙收起低落的情緒,抬頭看過去,卻見這個小廝倒是認識的。
小廝揮舞著手,嫌棄地道:“你看你,怎么弄了一身的馬汗味,太難聞了,別又惹得公主不快了?!?/p>
葉潛聽他提前公主,頓時沉默了,動作也僵住了。
小廝見他不動,上前拉住他道:“你怎么還傻在這里呢,公主召見你呢,你不要不知好歹了,免得得罪了公主,也連累了你家老母?!?/p>
這小廝原本也說順口一提罷了,但葉潛聽了,卻想起自己母親昨日對自己說的話,也便不再鬧性子,咬了牙,忍了羞恥,跟著這小廝回去。
誰知道走到半路,可巧碰到撫桃和品蓮走出院子,幾人見面,彼此都多看了對方幾眼。
品蓮是暗暗嘆了口氣,垂下了頭。
眼前這個少年,小小的年紀,堅忍,沉著,卻有著自己永遠不會有的火熱。
果然這樣的人才是適合那個慵懶散漫地躺在榻上的女人的吧。
比起那樣一個干凈朝氣的少年,自己是如此的——污濁。
而撫桃呢,心間卻是萬般計較涌上,他心念一轉(zhuǎn),上前對那小廝一笑,央求道:“陳家小哥,我有點話想對葉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