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他為了安慰周緣岑胡亂討好說的話,因為他媽媽就常說,女人到了四十才算是人生另一個篇章正式開啟,因為終于可以為自己而活且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從那往后的歲月才更值得回味。
他還記得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自信從容,所以看到周緣岑明明還算年輕卻說她已經(jīng)老了,就不由自主的回了一句。
“小嘴真甜?!敝芫夅锌?,“我要是早聽你這么說就好啦?!?/p>
阮苗眼睜睜的看著周緣岑一層一層的粉底敷上去,終于蓋住了那些斑,又把自己變成了那個有點假面的貴婦人,感嘆道:“你還是不化妝更好看?!?/p>
“瞎說,哪有人臉上長斑還好看的?”周緣岑把鏡子放回去,抬手在阮苗腦門上彈了一指,帶著些寵溺的味道,“你還小呢,懂什么?”
他們兩人這時還真有點母子的感覺,周緣岑哭過一場后變得好說話了,那份文件也被阮苗收了起來,兩人吃了飯后她就打算送他回補習班。
臨出包廂前,周緣岑回頭看了一眼桌上一次也沒動過的烤蝸牛,眼里有深深地哀傷。
可她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卻又笑了。
“走吧?!?/p>
她拿起大衣走出來,輕輕地關上包廂的門。
晚上回家后,賀商野又不在家,聽賀商陸說他臨時有事出差去了,阮苗悄悄的松了口氣,說了兩句話后就回了自己的臥室,而后又悄悄地反鎖房門。
他把那份足以讓整個賀家根基動搖的文件拿了出來,內(nèi)心有些掙扎,這是周緣岑的心血,是她復仇的希望,可這也是賀家身敗名裂的致命毒藥。
他像是個站在獨木橋上不知該往哪里去的路人,往哪走都會掉進萬丈深淵。
阮苗握著文件冷靜地思考了很久,最后走進自己房里的衛(wèi)生間里,然后把那些可以讓賀商野垮掉的文件一點點全部撕碎,然后看它們被一點點分幾次沖進馬桶下水道里。
從小的教育告訴他,人不能做背信棄義的事,更不能違背良心。如果一件事讓你猶豫不決舉棋不定,那么最好隨自己的心意去做,起碼不會后悔。
注定要對不起周緣岑的,可在阮苗心里,一切的源頭都在梁瑞身上,他或許可以從別的地方幫她,但一定不是這樣的方式。更何況,就算賀家真的倒了,他覺得周緣岑也未必多開心,因為真正的罪魁禍首仍然在逍遙。
而且……他很喜歡現(xiàn)在的賀家,喜歡賀商陸,喜歡賀商枝,也喜歡賀商野,從感情上,他更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一定有什么辦法能讓所有人都高興。
阮苗堅定起來,只有自己強大了才可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走出衛(wèi)生間的門后,阮苗就聽到房門外傳來咣咣砸門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賀商陸。他無奈的走過去開門,果然看到賀商陸舉著手正準備砸下來。
“干嘛?”
賀商陸不滿的抬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你聾了嗎在里頭一直不出聲?我都敲了大半天了。”
“哎呀疼?!比蠲缗拈_他的手,舉起的胳膊上露出三道血痕來。
賀商陸神色一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拖過來仔細看了看,陰沉著臉問他:“這是誰干的?哪個狗東西不長眼欺負你了?”
“沒有的事。”阮苗解釋道,“我自己不小心刮的?!?/p>
賀商陸生氣的瞪他:“你當我是瞎的嗎?這分明就是人抓出來的痕跡!誰能自己不小心刮成這樣!?”
“都是誤會而已?!比蠲缫娝嫔鷼饬耍q解道:“真是不小心,沒人欺負我?!?/p>
賀商陸一個字都不信,在他眼里,苗苗現(xiàn)在又乖又甜又可愛,誰家弟弟能有他十分之一好,而且他現(xiàn)在都不在外主動惹事,肯定是哪個不長眼的趁自己不注意動他了!
是不是葉翎那個狗東西?
于是,正在家里打游戲的葉翎莫名其妙的就接到了賀商陸約架的信息,對方還叫囂著要把他的爪子給剁了給弟弟報仇。
葉翎:“???”
這憨批瘋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