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并不相配,所以全世界都會站出來反對?!痹S刃目光終于漸漸堅定地看向陸行商:“所以即便是為了她,以全世界為敵,我也…”
“甘之如飴?!?/p>
交通管制科,檢查了身份證,又是一番詳實地問話,確定了三個人的關(guān)系,交警終于放過了他們。
醉意朦朧的程池黏著許刃不肯放手,陸行商只好妥協(xié),讓他送她回家。
許刃將程池帶回了程家大宅,接到交警電話查實情況的程正年早已經(jīng)候在了大宅門口,見到來的人是許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他并沒有什么好臉色。
許刃很是小心翼翼地將程池從車上給橫抱下來,程池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偎著他的頸項,看了眼神色冷峻的老爸,連忙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許刃跟程正年問了好,程正年冷哼了聲,并不理他。
在程正年監(jiān)視的目光下,許刃將程池還給陶嬸,叮囑了幾句,便要離開,陶嬸扶著程池上樓,程池一見許刃要走,這一下子就鬧開了,抱著樓梯的扶手哭著喊著,不要許刃走,要許刃留下來陪她,說好了要陪她睡覺覺的,許刃大混蛋,說話不算話。
許刃站在門口,看著小醉鬼撒潑打滾的樣子,很是滑稽可笑,不過他笑不出來,倒是滿心的疼惜,想過去抱抱她,安撫她。
可是程正年就坐在客廳正中間的沙發(fā)上,就像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生生阻隔在倆人中間。
許刃只能轉(zhuǎn)身,硬著頭皮往外走,程池一見他真的要走,哭鬧得更加厲害,什么話都喊出來了。
“許刃,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離開程池。”
“程池她說她好想你,這六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她說不管走多遠(yuǎn),許刃都是牽著她的線,線要是斷了,她就要掉下來,要粉身碎骨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都快要斷氣了。
許刃聽著,心都要碎了,五臟六腑全攪在了一起,呼吸都是顫栗。
陶嬸死死拉著程池免得她從樓梯上給滾下來。
程正年終于緩緩閉上了眼睛,很是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地說:“許刃,你就多留一會兒,陪陪這瘋丫頭?!?/p>
許刃聞言,如臨大赦,毫不耽擱,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似的三兩步跑上樓梯,將程池給扶起來,程池見他回來,抽泣著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死也不肯松手,生怕一個抱不穩(wěn)他就像鳥兒似的從窗子邊飛走了。
“許刃,你別走,程池不要你走?!彼龜鄶嗬m(xù)續(xù)地哭著說。
許刃一顆心揪在一起,更加大力地回抱她:“小傻子?!?/p>
他喉嚨哽咽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叫她小傻子。
程正年看著這倆人難舍難分的樣子,覺得自己像古時候棒打鴛鴦的封/建嚴(yán)父,非得拆散這對有情人,真是作孽。
可是不然又能怎么辦,誰讓許刃那家伙竟然……
他低聲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書房。
許刃回來,程池立刻就老實了,乖乖地讓他抱到床上坐好。
許刃將程池給抱進(jìn)了房間,然后又起身,拿著桌上的保溫杯,去飲水機(jī)邊咕嚕咕嚕接了一杯冷熱交替的溫水過來,然后從包里摸出一粒路邊藥店買的解酒的藥片,遞到程池嘴邊。
“小聾子,張嘴?!彼父沟嘀幤?,聲音寵溺。
“不要叫我小聾子,人家現(xiàn)在都…都不…”她咬字不清。
他都依著她,極有耐心:“好,想聽我叫你什么?”
“叫我,許刃最疼最愛的小千金?!?/p>
許刃溫柔地笑了起來,無奈地說道:“好,我許刃最疼最愛的小千金,乖,張嘴把藥吃了?!?/p>
程池這才心滿意足地伸出紅紅的小舌頭,將許刃嘴里的藥片卷走,還不忘使壞地舔了舔他的手指尖。
許刃的心酥酥麻麻,他將水杯遞到程池嘴邊,輕輕地喂她喝了水。
一盞小夜燈將房間的物件都籠上了一層玫瑰色。
“不是說困了嗎,快睡覺?!痹S刃坐在她的窗邊,給她捻了捻被單,她只露了一個小腦袋在外面,睜著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盯著許刃。
“你以前不也總說,想睡覺嗎?那你是真的想睡覺嗎?”程池一臉壞笑看著他。
當(dāng)然不是,只是想和她“睡覺”而已。
程池將自己的被單打開,然后往邊上挪了挪,給他騰位置。
“許刃,你快上來,跟我…睡覺。”
許刃說:“你爸就在下面,跟守夜人似的,盯著呢,我要是這時候上了他閨女的床,恐怕明兒早就沒命走出去了?!?/p>
“許刃,你慫?!彼笮ζ饋?。
許刃也笑,摸了摸她額前凌亂的劉海:“你要是明兒還能記得,來找我,我陪你‘睡’到下不來床?!?/p>
“好,我肯定記得,你可別賴賬?!背坛貙⒛_從被窩里蹬出來,踢到他的肚子上,腳上還戴著一根明晃晃的腳鏈子,叮咚作響。
“還戴著呢?!痹S刃眼眸里有了光,撫到她的腳踝處,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
“小千金,晚安。”
他一直陪到她隱隱了有了鼾聲,這才悄然地退出了房間。
客廳亮著一盞夜燈,程正年果然,還守在下面,他當(dāng)然不必?fù)?dān)心許刃不規(guī)矩,這么多年,對他總歸是了解的。
“阿池睡了?”程正年將受傷的煙斗往煙缸里磕了磕。
“嗯,睡得很香?!痹S刃眉宇間柔情盡顯:“還打呼嚕呢。”
程正年的語氣終于有些松動,問他:“你身體情況,醫(yī)生怎么說的?!?/p>
許刃眼眸微微一亮,連忙道:“醫(yī)生說只需要好好療養(yǎng),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我也一直很注重飲食和作息的規(guī)律,每天都會運動,我……”
“行了行了?!背陶杲K于是揮了揮手:“不用跟我這兒獻(xiàn)寶似的?!?/p>
他站起身,定定地看向許刃,良久,才緩緩嘆了一聲,很有些無奈地說道:“許刃,這是最后一次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彼刂氐嘏牧伺脑S刃的肩膀,與他錯開,邁著沉重的步履上了樓。
許刃的一顆心,終于重重地落地。
最后一次,他愛她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