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在軍隊里待了那么多年,別的沒學會多少,這對付兵痞的方法可以說早就駕輕就熟。不過幾個脾氣暴躁的楞頭青而已,直接一拳打飛就行。
“砰砰砰。]一拳一個,連停頓也沒有。
“?。『媚銈€……”話沒說完就被摔入人堆,引來一片驚叫聲。
“打起來了!有人打起來了!”
這邊的小小騷亂自然立刻引起看臺以及擂臺上眾人注意。
“你是哪里混的,竟敢這樣囂張!看你往哪兒逃?”有人自持武藝高強,想要抓住這個搗亂的家伙。
“我沒逃,我就是想過去而已。難道你們想被我踩在頭頂上當墊腳石?我腳上可全是泥。”張平覺得自己好心好意,卻不被這些人理解。他都違反初衷準備低調(diào)行事了,這些人不明白他的苦心也就罷了,還拼命阻止他,為什么?
“要死了!你這個泥腿子,你手往哪兒摸?”有女子尖叫起來。
“抱歉抱歉,一時沒注意?!睆埰胶诡仯s緊腳底抹油往更中心鉆去。
“我的荷包不見了!有賊!大家抓賊啊!”人群中突然有人發(fā)出更尖銳的叫聲。
“有賊?賊在哪里?”人群一聽有賊,更加混亂,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捂住自己的荷包或行李。
“肯定是剛才那個泥腿子!大家抓住他!”
“在哪兒?他在哪兒?”
“在這!他到這兒……啊——!”
“點子高明,大家聯(lián)手對付他!”
張平一聽眾人要聯(lián)手對付他,立時逮住方向悶頭就鉆。這下好了,本來就在晃蕩的一鍋熱粥,被他這么賣力一攪動,徹底沸騰了。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啊!誰?是誰在摸我!色狼,不要臉!”
“我的錢包也沒了!這里不止一個賊!該死的小賊,別讓我抓住你!”
“我看到了,就是他,他剛才把手伸向了你腰帶?!?/p>
“嗷!誰踩了老子的腳!他娘的,沒看老子沒穿鞋啊!嗷嗷嗷!”
“操!誰打的老子?誰?是不是你?”
“娘的,你這個小白臉,大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昨天還敢跟大爺搶房間,大爺我揍不死你!”
“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場地中的人身處局中只覺得一片混亂,可站在擂臺和看臺上的人居高臨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一道身影快速地從人群中直切而過,硬是給他在密集的人群中擠出一條近乎直線的道路。而凡是此人過處,立刻就是一片刀光劍影拳打腳踢。趁此熱鬧,更有大量的小偷在暗中悶聲發(fā)大財,于是人群更亂了。很快就從中間一條線波及到周圍乃至全場。
刀已出鞘的官兵們在沒有接到上級指示的情況下,一個個緊張地按著刀死死盯住那混亂的數(shù)千人。有些人握刀的手已經(jīng)溢出汗水。
看著下面混亂至極的場景,甑錦輝拿出一條錦帕擦擦頭上溢出的冷汗。那個該死的泥腿子農(nóng)民到底哪兒跑出來的?他怎么就那么大膽子往里面沖?
不懂武功的甑錦輝看不出張平的特殊之處,可那些看臺上的各大掌門、一方強者們則一個個驚訝萬分地猜測起那名泥腿子的來歷。
普通農(nóng)民?怎么可能?哪個普通農(nóng)民可以如此大膽?又有哪個普通人可以如此輕松地從數(shù)千武林人士中擠出,而且毫發(fā)不傷?要知道那數(shù)千人中可有不少不弱于看臺中的各派好手和武林榜中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們。
秦日升深深皺起眉頭,他準備了一夜的腹稿剛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無論他再怎么把聲音提高,下面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聽他講話。這泥腿子什么人?特意來搗亂的?
作為這次主持武林大會的負責人,秦日升原本是那么驕傲和高興。原以為秦家可以借此機會就此在武林中有更多的話語權(quán)、占有更大的一席地位,沒想到就在最后關(guān)頭竟被官府插手。
秦日升在接到官府公文時,就宛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民不與官斗,武林也同樣如此。就算秦家隨便派出一名記名弟子就能把樊城縣令的腦袋摘了,可后果呢?
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禁不住千軍萬馬的包圍,就算有人能沖出包圍又怎樣?他的家業(yè)妻小族人呢?難道跟他一起亡命天涯,永遠受官府通緝?
秦日升不是傻瓜,在分析利害后,立刻明智地選擇暫且向官府妥協(xié)。至少官府的意思只是驅(qū)散聚集的江湖人士,而不是抓捕他們。
“你知道臺下那農(nóng)民樣的人是誰嗎?”秦日升低聲詢問身后宛如保鏢的中年人。
中年人一直在凝神觀察臺下動靜,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江湖上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厲害的人物?”
秦日升旁邊的老人笑:“江湖之大,臥虎藏龍,又豈是你我能全部識得?”
“秦忠,等下你讓人注意查探此人來歷?!鼻厝丈粗煲獢D出人群的張平,神色凝重地道。
“是?!?/p>
早在場中出現(xiàn)混亂的一開始,朱炳和劉旗忠就睜大了眼睛。夸張的朱炳更是低低呻吟一聲,捂住了臉。他們張公公今天的打扮實在太丟臉了。劉旗忠……反應很平靜,只是有點擔心非常崇敬張公公的梅子會不會受這位影響。
坐在皇甫桀身邊的秦公子自然也認出了一副農(nóng)民扮裝的平夫大哥的仆人。她不驚訝這人會如此打扮,反正武林中有怪癖的人多得是,但她非常驚訝這位仆人的身手。
沒想到真人不露相,這個讓她討厭的老實臉孔竟然有這么一身不俗的功夫。就是不知道和她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
朱炳和劉旗忠偷偷看向坐在主賓位的那位?;矢﹁铑^戴紗帽,誰也不知道他紗帽下的表情是怎樣的。不過看他放松的姿勢,想必心情不壞。
張平擦擦額頭的汗水,總算擠出來了。就算是他,從這么多人中硬是擠出一條路來也花了很大力氣,連背心都有點濕了。
看看擂臺,是繞過去好呢,還是直接跳過去?
張平想了想,既然前面都這么低調(diào)地過來了,現(xiàn)在稍微高調(diào)一下也沒什么吧?如果武林大會真的辦不起來,他的稱霸江湖夢不是要暫且停止了?好歹在最后賣弄一下,讓人知道他這個高手的存在也不為過吧?
想到就做,張平不再猶豫,立刻腳尖點地,施展全身功力,變成一道黑影從擂臺上眾人的頭頂掠過。
“吧嗒?!保瓑K泥巴掉落在秦日升面前。秦日升的臉黑到不能再黑,他身后的保鏢秦忠剛對他展開保護姿勢,那泥腿子已經(jīng)飛了過去。
甑錦輝壓根兒就沒看見張平的動作,還很奇怪地擡頭看了看天。鳥屎嗎?
另外一座看臺中的周將軍微微皺起眉頭。雖然不明白上面下達這個命令的目的,但作為軍人,執(zhí)行軍令是他的本能。為此,他不希望這次行動出現(xiàn)任何失誤,也不希望有任何不穩(wěn)定因素來影響這次行動。
張平不知秦家家主因他這么一高調(diào)自覺丟了很大的面子,心里打定主意要把他找出來讓他好看,也不知道他的行為讓周將軍覺得他是一個必須除掉的威脅。這人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情況下,很輕松地從眾人頭上飛過,直接落在了皇甫桀所坐的看臺里面。
“老爺,你本事真大,竟然一來就能坐入貴賓席?!睆埰娇吹交矢﹁詈枚硕说刈谀抢铮毂蛣⑵熘乙苍?,立刻就放下心來。
轉(zhuǎn)頭四處看看,正好看到中間有一張空椅子,當下就快手快腳地搬到他家皇帝旁邊,一屁股坐下。還順手拿起茶幾上一塊點心塞進嘴里。
“有茶不?”
皇甫桀默默地把手邊自己已經(jīng)喝了一口的茶盅遞給他。
張平接過就一口灌下,用袖子擦擦嘴,“早上趕時間一時沒顧得上吃飯,還以為要餓著肚子參加比武大會。對了,你知道這些官兵是怎么回事嗎?”
“我還以為你掉茅坑里了?!奔喢焙?,陰森森的低沈嗓音響起。
張平尷尬地摸摸鼻子,討好地把點心碟送到小桀面前,“我剛剛才吃了,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你這個放肆的家伙!竟然問都不問一聲就把我爹的椅子搬過來,你像話嗎你?”坐在皇甫桀右手邊的秦公子怒聲道。
看臺里其他秦家人也一起怒視這囂張的泥腿子。沒見過手腳這么快的人,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已經(jīng)把椅子搬過去坐下了。要不是看在那位張平夫公子是小姐的客人,他們早就上去教訓那不懂規(guī)矩的泥腿子。
周將軍看惹起混亂的罪魁禍首闖進秦家看臺,立刻招呼屬下向這邊殺來。
秦日升也注意到那不給他面子的泥腿子竟然闖入自家看臺,立刻也顧不上下面打成一團的群雄,轉(zhuǎn)身就往回沖。
甑錦輝瞅瞅臺下的混亂,再瞅瞅周將軍的目標。得,本官也不在這兒傻站了,天曉得那些江湖草莽會不會打昏頭直接沖上擂臺把他給“誤殺”了。甑錦輝心知肚明自己的官聲并不是很好,他自然十分擔心會不會有那沖動的江湖好漢想要為民除害。
怕死的甑錦輝認定周將軍待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當下就在幾十名兵士的保護下走下擂臺向秦家看臺走去。
“這是你爹的椅子?”張平很吃驚,立刻騰地站起。
秦家的人臉色總算有所緩和。
“對不住啊,這椅子上面也沒寫個名字,我以為沒人坐呢。”說著,張平就把椅子又搬回原處。
秦“公子”包括其他秦家人剛剛緩和的臉色變得比剛才更加難看。
“你折騰來折騰去干什么呢?”皇甫桀輕聲呵斥道。
張平老實地走到他身后站好,一邊把腳底的泥往右邊的椅子上蹭,一邊答道:“沒干什么。”
沒干什么您就把人氣成這樣?朱炳的位置讓他很清楚地看到這人在干什么,不由小小地鄙視了一下他們的張公公。還總管呢,太沒有風度了!
皇上,雖然您臉上有那個胎記,看起來是怕人了點。可不代表就沒女子不會喜歡上您啊!相反據(jù)卑職所知,京城里可有不少大家閨秀天天做夢想嫁給您。甚至她們以為以前那些對您不利的流言都是其他皇子為掩飾您的戰(zhàn)功,而特地放出來損害您的名譽的。
您說,您怎么就看上了張公公這個人呢?
好吧,在您登上皇位之前,可能因為種種原因,沒人敢隨便接近您,您也不能隨心所欲,只好抱著一個張平當寶貝。可是如今您都登上皇位三年了,想找什么樣的美人不可以?為什么您還是對張公公一根筋哪?哪怕隨便找個宮女也比張公公強??!
難道、難道是因為張公公武功太高,皇上擔心被家暴?腦中突然閃過此念頭的朱炳,立刻流下一頭冷汗。
張平忽然回頭看了一眼朱炳。
朱炳嚇了一大跳,心想自己心里說的話不會給他聽見了吧?當下硬擠出一個笑臉。
張平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又盯了一眼朱炳。
朱炳這下笑臉快變成哭臉,總覺得自己以后要慘了。
劉旗忠一直保持目不斜視,忠實地執(zhí)行著待衛(wèi)之職。
張平回過頭,他只是覺得一直有人盯著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一下而已,不明白朱炳的表情怎么變得那么詭異。莫非昨晚他不在時小桀和那女娃發(fā)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老爺,昨晚你……”張平剛低下頭湊到皇甫桀耳邊,又把下面的話吞入肚中。
奇怪,為什么他會這么在意小桀和那秦家女娃的事?如果小桀真的對一個女孩動心,不是一件舉國歡慶的好事嗎?他不是也一直希望小桀能和女性有正常來往嗎?
可是這秦家女孩的身份似乎有點配不上小桀,且那女孩的性格也不夠溫柔,恐怕難當一國之母的重任;何況如果小桀有了自己的后代,那小琮怎么辦?那小娃娃他還挺喜歡的。
不過小桀難得對一個女孩感興趣,作為他的結(jié)拜大哥和看家總管,他應該支持和鼓勵他才對。以小桀的性格,也不一定會讓自己的孩子當皇帝。
“昨晚你尿遁一夜未歸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自己琢磨回去怎么領(lǐng)罰吧?!被矢﹁畈惠p不重地對身后人道了一句,突然拿下紗帽,對右邊的秦“公子”道:
“你不怕我?”
看到皇甫桀拿下紗帽的人俱是一楞。尤以秦家人受驚嚇最重。似乎沒有人想到這位氣質(zhì)不同常人的偉岸男子會有這么一張具有震懾性的面孔,不過似乎又理所當然,非凡人自然也會有一張非凡的面孔。
而剛剛跳進看臺的秦家家主也被皇甫桀奇異的容貌所驚,一時反倒忘記了那從他頭頂飛過、對他不敬的泥腿子高手。
張平心中掠過一絲很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滋味。尤其在他看到那位秦“公子”也摘下自己的紗帽后。
這時已經(jīng)不能稱這位叫秦公子了,那張絕色的面孔絕對讓你無法和男人聯(lián)想在一起,只要看到這張臉,任何人都會知道這位元原是一位有著傾城之姿的美麗女子。
“如果怕你,小弟……咯咯,小妹我就不會想要與你結(jié)交?!鼻匦〗懵渎浯蠓降貙β冻稣嫒莸幕矢﹁铈倘灰恍?。
皇甫桀深奧的眼睛露出一抹亮光,似乎對眼前絕色起了莫大興趣。秦小姐任是再怎么無羈,也在皇甫桀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中漸漸羞紅了臉。秦日升皺起眉頭,正準備叱責自己那性子實在不像女子的女兒。
張平定定地看著這一幕,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
皇甫桀悄悄豎起了耳朵。
朱炳激動得雙頰通紅。
劉旗忠也不由看了張公公一眼。
秦日升聽到這聲嘆息,這才想起他的目的,看那泥腿子所在位置,分明是那位張公子的屬下。在驚訝的同時,也對這位被女兒帶回來的張公子身份更加猜忌。什么樣的家世才能用得起如此高手?
秦小姐和秦家人聽到嘆息聲也把目光投向了這位古怪的高手。
張平似乎沒感覺到自己成了眾人目光的聚焦點,耿直地道:
“老爺,我前面不是說要刪減護院師父嗎?現(xiàn)在看來也不必多此一舉了。反正以后您很快就會把后院塞滿。對了,如果您要給秦小姐一個名分,最好現(xiàn)在就安排,我看就讓秦小姐拜管田地的秦管事為干爹,正好他也姓秦,然后再嫁進來。您看如何?”
不如何!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大吼。
皇甫桀更是差點沒把手下的椅子扶手給捏碎。他就不應該指望這個人會開竅!
算了,也不和他談什么情不情的了,還是老規(guī)矩,想上就上,跟這個楞子生氣,歸根結(jié)柢吃虧的還是他。不過……他真的很不甘心?。?/p>
“你,給我過來?!?/p>
“哦。”張平朝前一步,正要走到皇甫桀跟前,就聽。
“噔噔噔?!庇腥藦臉翘葑吡松蟻?。
“來人!把這個搗亂分子給本將軍拿……哈……皇、皇……咕咚?!敝軐④姴挥勺灾餮柿艘豢诳谒?/p>
十幾名官兵沖上看臺就圍住了四處的出口,一下就把這座還算寬敞的看臺塞滿。而看臺下面更是圍滿了舉著矛槍的士兵。
“呼哧呼哧?!标靛\輝也在兵士的保護下爬上了這座看臺,一進來就喊:“周將軍,請速把這鬧事的賊人拿下,下面那幫野蠻人快鬧翻天了,咱們得殺雞給猴看讓他們知道官府的厲害!”
周將軍沒理他,看看端坐在主賓位的皇甫桀,再看看皇甫桀身后站的泥腿子高手,最后把目光落在朱炳和劉旗忠身上。
劉旗忠人比較忠厚,看到周將軍目光落在他臉上,立刻對他點點頭。
朱炳則直接用同情的眼光回看他。
周將軍慢慢將張大的嘴合上。他想,現(xiàn)在他明白為何上面要下達這驅(qū)散的命令了。
“周將軍,好久不見。我家老爺聽說這邊發(fā)生了一些趣事,正好在家也悶得慌,就帶小的和兩位護院一起到這里逛逛?!睆埰叫χ鴮χ軐④姶蛘泻舻馈?/p>
周將軍的笑臉很僵硬,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礃幼樱俏凰坪醪]有暴露身份,無論是從安全的角度還是從其他什么方面考慮,他此時恐怕都不能叫破那位的身份。只是誰來告訴他,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
“周湛江見過……”
“張老爺?!睆埰浇缑娴?,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老爺?shù)墓芗?,旁邊那兩位兄弟是護院師父。”
“周湛江見過張老爺、張管家?!鄙钊牍撬璧木踔辽辖逃?,讓周湛江的膝蓋一個勁想要往下彎。
還好皇甫桀適時擡了擡手,“周將軍不必多禮。我現(xiàn)在不過一個閑人,周將軍軍令在身,自當以完成任務為重。”
“是。”周將軍僵硬地抱了抱拳,心中則在滴汗。如果讓人知道他見了皇帝沒有跪,不知會不會被那幫文臣借口抨擊就此讓他回鄉(xiāng)種地?
“周將軍,您認識這幾位元?”甑錦輝貪婪歸貪婪,他并不是一個笨蛋??粗軐④姷膽B(tài)度,他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恐怕不會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那么簡單,而那搗亂的罪魁禍首今天看來也是別想抓他了。
“嗯?!敝苷拷卮鹆艘宦暋偛艔埰介_頭那句“我家老爺聽說這邊發(fā)生了一些趣事”,在驚嚇過后變得異常清晰起來。雖說他和甑錦輝不屬于一個系統(tǒng),但地界靠在一起,自然知道這人和他的直屬上司等的一些骯臟事。
為了表明他和這位縣令在今日前沒有任何交集,周湛江越發(fā)對這位縣令不假辭色。
“周將軍,你可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觸動軍隊驅(qū)散這些江湖人士?”張平忍不住好奇,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周湛江看張平詢問,立刻答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是上面直接傳下的命令?!?/p>
張平心中一動。會不會是小桀?可他既然都跟他出來了,應該不會下達這個命令。那么到底是誰?又有什么目的?
秦日升看看周將軍,再看看自稱張平夫的威嚴男子,心中念頭數(shù)轉(zhuǎn)。
秦小姐一點也不掩飾她對皇甫桀的欣賞,眼光不時在他臉上打轉(zhuǎn)。心中則在贊嘆:這才是真男人!風師兄說的果然不錯,他說我回程的路上肯定有奇遇,還說我會遇見我這一生的良人,說的還真準。
“外面好像鬧騰得越來越厲害了。周將軍,你且把士兵全部撤走。只要秦家人不出面,要不了多久,這些人都會自動散去。如果把士兵留下,反而會引起沖突?!被矢﹁铋_口道。
“是?!敝苷拷⒖贪衙顐鬟_下去。
下面的將領(lǐng)奇怪地看了一眼皇甫桀,怎么他們老大這么聽這位的話?而且他怎么總覺得這人的面貌有點熟悉?血紅色的人字形胎記,看來似乎很像傳說中的那位呢……啊!該將領(lǐng)被自己的猜想嚇到。
“還不快去!”周湛江低喝。
“是,是。”該將領(lǐng)不敢再多看,嚇得埋頭就跑下看臺。
周湛江皺眉,轉(zhuǎn)而對皇甫桀道:“張……老爺,這里是是非之地,張老爺萬金之軀還是暫且隨我一同離去吧?!?/p>
“不用。我還有點事,你去忙你的。”
“這……”可憐周湛江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這位在這一天,他的項上人頭就得放在案上一天,若這位在他的地頭上出事,哪怕只是擦破一點皮,他的項上人頭就別再想回到他的脖子上。
皇甫桀不管他的下屬有多么為難,他還有其他事要解決,對身后勾了勾手指。
張平聽話地走到他面前?;矢﹁畛闷洳粋?,突然點住他的軟麻穴。
張平一楞,沒想到這人會在這么多人面前對他動手。這人啥意思?
皇甫桀抱住張平軟倒的身體,扛上肩站了起來。
朱炳和劉旗忠立刻分左右守到他身邊。周湛江見怪不怪,在軍營那幾年,凡是能進入帥帳的將領(lǐng),誰不知道寧王也就是現(xiàn)在的皇帝陛下和他的隨侍太監(jiān)之間的“奸情”?只不過大家心照不宣,有些事放在心里明白就可以。
“秦小姐,多謝招待。告辭。”
“什么?你要走?”秦小姐臉上浮現(xiàn)的笑容一下子收起,驚訝道。
皇甫桀沒有回答,剛才他肯交代一句已經(jīng)是看在小小利用了這名女子的分上,發(fā)現(xiàn)讓某人吃醋的計策失敗,他也懶得再周旋下去,現(xiàn)在對這名女子越冷淡,對她的傷害也會越小。他不想讓張平以后又有機會嘮叨他利用弱女子什么的。
“等等!張公子,昨夜我女兒隨你一同出城,直到深夜方歸。作為一位負責任的堂堂男兒,你也不能就這樣離開吧?”
秦日升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也許以后他會后悔,但現(xiàn)在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能讓位列二品的周將軍如此尊敬的一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聽到這句話的周、朱、劉三人不由在心中嗤笑。這人倒打得好算盤。不過就憑你秦日升的女兒也想高攀我們陛下?做夢吧你!雖然你女兒長得不錯,但如果陛下想,什么樣的美人他得不到?
張平被點了軟麻穴,可不代表他耳朵也被封了。聽到小桀昨晚果然和那女子有了什么,忽然很想很想狠狠地揍這小子十七八九拳,最好打得他十天半個月不能見人才好!
皇甫桀慢慢地轉(zhuǎn)回身,看向秦家家主的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你可以問問你的女兒,我可有碰到她一根汗毛?”
秦日升發(fā)現(xiàn)自己竟禁受不住這位的凌厲目光,當下就掩飾地看向自己的寶貝女兒。
秦小姐咬住嘴唇,看向皇甫桀的眼光似怨非怨,直到看到皇甫桀顯得有點不耐煩的時候,才道:“你昨晚雖然沒有碰到我一根汗毛,可是在四天前,你卻看到了我的身子,這事總不假吧?”
啊!幾乎所有聽到的人都大吃一驚。秦日升一聽自己的女兒竟然已經(jīng)被人輕薄,先是勃然大怒,后又一喜。這下我看你還怎么賴得過。正好我女兒也看上了你,我這也算是為我女兒出頭。以后說起來誰會笑話我秦日升為了勢力高攀你張家?
朱炳和劉旗忠是知道內(nèi)情的人,當下也不說話,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周湛江只是不屑的冷笑,如果皇上對那秦家女娃有點興趣,興許還能入宮做個御女或才人什么的。這么硬賴,怕是還沒攀上富貴就先摔個半死了。
“我也看到了。那你也要嫁給我嗎?”一道悶悶的聲音不甘寂寞地插了進來。
皇甫桀壓根兒就沒把秦家人放在眼里,在張平說完這句話后火上心頭,扛著人就走。他倒要看看誰敢攔他!
想要皇甫桀給他們家小姐一個交代的秦家人當然想要攔下此人,可是周湛江帶的士兵們也不是吃素的?;矢﹁钜蛔?,他們就攔住了出口。周湛江更是放出話來,誰敢阻擾張老爺?shù)热巳ヂ罚臆姞I大牢侍候。
秦家人憤恨不已,可誰也不敢真的對上官府和軍隊。只能眼睜睜看著“張平夫”一行人離去。
這屆武林大會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秦家人不但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好處,反而落得一身罵名。凡是來到樊城敗興而歸的江湖人士雖然也罵官府,可誰不知道柿子要撿軟的捏?自然秦家就成了大家的出氣筒。
秦日升無奈,只得暫時縮起頭來做人。秦小姐在皇甫桀離開后不久,也包袱款款離家出走了。秦日升知道他這女兒的目的何在,可他一是樂見其成,二也管不了這功夫比他還要高明的任性千金,也就隨她去了。
周湛江完成任務一邊想皇上和張公公一行來到樊城的目的,一邊策馬趕回自己在軍營附近的府邸。結(jié)果一回到家中就看到管家?guī)е环N奇怪的神色迎上前來。
“將軍,府里有貴客臨門。現(xiàn)在就在客廰坐著?!?/p>
“哦?是誰?”
“太監(jiān)總管張公公?!闭f這七個字時,管家滿臉的不可思議。那四人中他怎么看都沒看到一位像太監(jiān)的人呢,可其中一位拿出的印信又確是宮中之物??此恍?,另一名像是侍衛(wèi)的人還拿出了驍騎都尉的腰牌。
一聽這七字,周湛江立刻用他最快的速度奔往會客廳。太監(jiān)總管張公公都來了,那位還遠嗎?
還沒進入客廳就聽到里面?zhèn)鱽響K叫聲。周湛江不知是福是禍,看到站在門外的劉旗忠和朱炳,立刻湊上前小聲詢問:“里面這是?”
劉旗忠的臉突然紅了紅,沒說話。周湛江看向朱炳,朱炳咳嗽一聲,望天。
“豬頭,你現(xiàn)在在皇上身邊做事,這架子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怎么著,還要我周湛江求你不成?”
被叫做豬頭的朱炳橫了周湛江一眼,“到底誰架子大?不知是哪個混球出京時連招呼也沒打一聲。哼!”
“好了好了,你這個酒鬼,不就是沒請你一頓嘛。等晚上我請你喝個夠!”
“你說的!不準打妄語?!?/p>
周湛江一腳踹過去,“快說,里面到底怎么了?還有皇上這次怎么突然來樊城了?皇上就這么離開京城沒事嗎?張公公又怎么會做那么一副打扮?”
“你問題真多。”聽到晚上有酒喝,朱炳的心情好了許多,招招手,示意周湛江把耳朵湊過來。
“我建議你最好等會兒進去?;噬线@下正在火頭上,一時半會兒肯定熄不下去。你還是讓下面先把房間準備好,沒準皇上待會兒就用到。對了,順便把酒菜也備了吧?!?/p>
周湛江一蹙眉,“聽里面慘叫的聲音像是張公公,他是不是惹皇上生氣了?”
朱炳一拍他的肩膀,“何止惹生氣!根本就是逆了龍鱗。皇上這會兒……嘿嘿!”
聽到朱炳如此猥瑣的笑聲,劉旗忠的臉色不知為什么變得更紅。周湛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再聽聽里面?zhèn)鱽淼穆曇?,悟了?/p>
朱、周二人哥倆好的你撞撞我、我撞撞你,臉上一起露出心照不宣的惡心笑容。
周湛江忍不住還感慨了一句:“皇上也算長情的人了。張公公快三十了吧?難得圣寵不衰?!?/p>
里面被認為圣寵不衰的某人這時只想逃得越遠越好。
“你再打,我真翻臉了?!笨蓱z某人為了不讓外面聽到,只能小聲威脅。
皇甫桀臉色冰冷眼光火熱,手下的動作停都沒停。
“啪!”露出的兩瓣臀肉上立刻又多了一個五指印。
“?。∧隳隳?!”
“啪!”又是狠狠地一下,打得緊實的臀肉竟然顫了一顫。
張平拼命沖穴,羞得恨不得一頭撞死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