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yī)。”平武帝的目光轉了個方向。
“微臣在。”王太醫(yī)趕緊擱筆起身躬腰等候吩咐。
“他這病兩天能好么?
“微臣盡力。”可憐王太醫(yī)額頭上竟冒出薄薄一層汗珠。
“張平,朕給你兩天時間,如果兩天內你這個病還沒有好清,你這個太監(jiān)總管也不用當了?!逼轿涞哿粝逻@句話,甩袖就走。
張平張大嘴,不帶這樣的吧?
王太醫(yī)暗中呼出一口氣,他還以為皇帝陛下會跟他說兩天之內看不好張平,就讓他怎樣怎樣。還好!幸虧這位只是一名還算得皇帝歡心的太監(jiān),而不是像暗中傳言那樣張公公還是皇帝陛下心愛的孌寵。
張平轉頭,目光不小心與王太醫(yī)對上。王太醫(yī)尷尬的一笑。
張平長長的哀嘆一聲,道:“王太醫(yī),麻煩您抓藥吧。
“張公公辛苦了。陛下他雖然這樣說,但也足見陛下他有多倚重張公公?!蓖跆t(yī)擔心自己心中所想被張平看出,連忙恭維道。
張平擺著一張老實臉,看起來十分誠懇地回道:“是啊,承蒙皇上厚愛,我也想盡快恢復健康繼續(xù)侍候皇上。有勞王太醫(yī)?!?/p>
“不敢,張公公要是有事可以先走,等會兒在下會讓小徒兒把藥配好送去給您。
“那就麻煩王太醫(yī)了。
“張平!”外面?zhèn)鱽砘实劾洗蟛荒蜔┑慕新暋?/p>
張平連忙回應,向王太醫(yī)匆忙施禮后告辭。
等張平走出屋外,王太醫(yī)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就聽他身邊的小徒弟奇怪地道:
“師傅,那位張公公是什么人???為什么他來看病,皇上也來了?不是說生病的人不能接近皇上的嗎?”
王太醫(yī)懵了。是呀,就算張公公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但也不至于他來看病,皇上也一起跟過來吧?
可看那位的態(tài)度也不像是多寵愛張大太監(jiān)的樣子,難道……?
王太醫(yī)害怕了。拼命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有做過什么得罪這位帝皇的事情。就連他的小徒兒連喊了他一兩聲都沒有聽到。
御藥房外,在去往上書房的路上。
“過來。
“陛下,奴婢我要和您保持安全距離。
“不需要。
“需要。您要是病倒了怎么辦?
“我不會生病?!?/p>
“奴婢我也以為自己不會生病,可奴婢還是生病了。
“別再奴婢來奴婢去!”皇帝大人怒:“一點小小風寒不礙事。
“礙事?!睆埓蠊f的斬釘截鐵。
“我說不礙事?!?/p>
“會有人拿這事參小的一本?!?/p>
“他敢!”
也不知道這兩位有沒有注意,負責侍候和保護的宮女太監(jiān)及侍衛(wèi)們已經自然而然與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
“小的不敢。如果小的把病過給了您,那小的就是萬死也難逃其罪。陛下,如果您病了,他們會把小的關到牢里打板子的。
“張平!”皇甫桀的眼神已經相當可怕:“你要是不過來,我現(xiàn)在就讓你嘗嘗板子的味道。”
張平擡起頭,那目光可謂相當的幽怨,“皇上,小的我病了。
“病了就吃藥!一點小風寒你當什么大病養(yǎng)!
“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我繼續(xù)待在您身邊侍候,就怕本來三五天能好的病,真能拖上兩三個月,說不定就此……
“閉嘴!”皇甫桀給這人氣得恨不得用鞭子抽他一頓,他又不是真的喪心病狂,連他生病期間都不放過他。
張平用眼神申斥:你在老子重傷的時候都能騎上來,現(xiàn)在一點風寒說不定你就能拿它當情趣!
“而且你剛才也說了,要我兩天之內把病治好。你還用那個威脅我!”張平忿忿不平。
皇甫桀瞄了他一眼,面色陰冷地道:“那不是威脅,君無戲言。如果你這病兩天之內好不了,你這太監(jiān)總管也就別當了,我后天就讓人準備封后大典。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張平面無表情原地停留了小半會兒,突然大踏步走到皇甫桀身邊,緊緊貼住他。
平武帝不明所以地低頭看他,張平擡頭回他一個陰險的微笑,一字一頓地道:“我要把病傳染給你。”
……大約沈靜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平武帝老大展臂摟緊他的太監(jiān)總管張大公公,看著他的眼睛溫柔地道:“那我教你怎么樣可以最快把病傳染給我的辦法好不好?”
負責保護的侍衛(wèi)們散了開來,堵住了這條通路的所有進出口,以防有任何人靠近這里。
負責侍候的太監(jiān)宮女們一起躲到了墻角旮旯里,以防被誤傷。
那兩位又打起來了。
剛才還緊緊抱在一塊兒,也不知他們的皇帝陛下說了什么,惹毛了他們的太監(jiān)總監(jiān)大人。結果兩人就打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過招啊??吹枚T道的侍衛(wèi)們慨嘆,別說,這兩位這么經常打打,他們這些侍衛(wèi)也能學到不少東西。真是高手??! ^
不懂武學的太監(jiān)宮女們自然只能看看熱鬧,就覺得那兩人拳來腳往、飛來跳去,每次都像要把對方揍趴下的狠勁讓他們十分擔心兩人的安危。你說,張公公的膽子怎么就這么大呢?竟然真的動手打皇上?!
“啊──嚏!”
侍衛(wèi)們偷偷看,怎么了?不打了?
皇甫桀抹抹臉上的不明液體,看那人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打得滿臉眼淚加鼻涕說不定還有點口水……
皇帝大人一把拽過那人,扯起龍袖給他擦了擦。
“你沒帶手帕嗎?啊嚏!”張平揉鼻子。
皇甫桀幽幽地道:“我看你用袖子擦鼻涕時就想這么干了。我想,這么干的皇帝肯定就我一人。”
“你就為這?”張平鄙視地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滿的嘀咕道:“我寧愿你用手帕給我擦,拿來!那袖子上全是刺繡,擦得我鼻子疼死了?!?/p>
皇甫桀挑挑眉毛,“張公公,你這是在嫌棄朕的龍袖嗎?”期求這種人有風花雪月的想法,是他白癡!
“我哪敢?手帕快給我,我沒帶。不過我說真的,我真的得跟你隔離幾天,真把你傳染病了,那些禮部大臣還不撕了我!”接過手帕,張公公擤了一個長長的鼻涕。
人張公公對皇帝陛下有多了解啊,基本上皇甫桀擡起屁股,他就知道對方想放什么屁。所以一看他家丑老大那幽怨的表情,當時就理解了。
好,別說我不會疼人,不懂花前月下的情調。給! {
皇甫桀看看張平攤在他眼前的手掌,再看看他手掌上放的那枚錦帕,扭頭就走。
“喂喂,還你??!你的帕子!”
皇甫桀收住腳,一個大轉身,走過來抓住張平的……另一只沒有拿手帕的手臂扯著就走。
“喂喂,老大,去哪兒呀?你的帕子不要了?你不想留作紀念?這可是我在你面前第一次非受傷生病、第一次留下的寶貴……
皇帝大人扭頭,陰森森地道:“張平,你要再敢說一個字,我就把這帕子塞進你嘴里。
張平大人閉嘴了,不過只是一會兒,他又期期艾艾地嘀咕上了:“我不就是想提醒你,你家外公還在上書房等你嘛。你這樣拉著我,等會兒給人看見了多不好?”
皇甫桀……頓住腳,他還真的把這一茬給忘了。
嗯,既然忘了,那就讓他多等一會兒吧。時也近晌午,該是吃中膳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