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雖不再時刻關(guān)注蕭望之的事情,但真正關(guān)心起蘇禧。在林婉柔看來,若蘇禧與蕭望之當(dāng)真生了嫌隙,這絕對不是什么小事。
在蓬萊殿見到蘇禧,瞧見她一臉菜色,整個人打不起精神,仿若被霜打過一般蔫蔫的,林婉柔已知多半是真的有事了。她行禮請安,被蘇禧招到身邊。
林婉柔坐下來,小心發(fā)問:“陛下這是怎么了,臉色怎瞧著有些不好?”
蘇禧長嘆一氣,只不說話。
林婉柔難得見她這么無精打采的模樣,又問:“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蘇禧遲遲才抬眼看向她:“有一個問題……”
林婉柔認(rèn)真點頭:“陛下是有什么疑問嗎?”
蘇禧眼神變得可憐兮兮,壓低聲音問:“如果有人偷偷親你,怎么辦?”
林婉柔聞言一愣,下意識看了看蘇禧,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一時蹙眉,又覺得蘇禧可愛得緊,那樣一個果決下水救起她的陛下,竟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么?
被偷親……陛下也會被偷親?誰那樣大膽?不知怎么的,腦海有念頭閃過,林婉柔自己都沒有仔細(xì)去想,已脫口而出,問了一句:“是蕭大人嗎?”
蘇禧聽到她的話,立刻默默在心里給林婉柔豎起大拇指——
優(yōu)秀的同學(xué)!絕對是優(yōu)秀的同學(xué)!
她面上一閃而過的詫異,盯著林婉柔,糾結(jié)的問:“怎么這么說?”
沒有否認(rèn)……林婉柔覺得自己蒙對了。
今時今日,哪怕得知蕭大人偷親蘇禧,林婉柔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更有甚者,她還能冷靜的分析,莫怪這么多年,不見蕭大人有娶妻之意,原來心里藏著人。
林婉柔覺得,假使那個人是陛下,她是不會認(rèn)為有問題的。
心里有無數(shù)的念頭閃過,她對蘇禧說:“就是……不知道怎么有這種感覺的。”
蘇禧臉上盡是糾結(jié)又復(fù)雜的表情。
林婉柔慢慢想著,又說:“除此之外,似乎想不到還有誰敢對陛下如此……”
蘇禧一嘆氣:“你果真聰慧得緊。”
林婉柔無聲笑笑,面上不見異樣,問:“陛下近日便是在為了這件事煩惱么?”
蘇禧不否認(rèn),說:“有些不知如何面對為好。”
林婉柔心想,陛下看似后宮美男充盈,骨子里卻純情得很。
“陛下討厭蕭大人么?”林婉柔主動發(fā)了問。
蘇禧搖搖頭:“不至于討厭……”
林婉柔再問:“那……陛下喜歡蕭大人么?男女之情的那一種喜歡?”
蘇禧連忙否認(rèn)道:“怎么會喜歡呢?這從何說起?”
“陛下不討厭蕭大人,也不喜歡他,那陛下在煩惱什么呢?”林婉柔柔聲幫她分析說,“蕭大人做這樣的事,是對陛下有情,陛下若無此意,何不直接拒絕?”
蘇禧說:“這事太驚悚,我現(xiàn)在不大想見他,何況,他沒有說過……”
“陛下或可問一問蕭大人是什么意思?”林婉柔建議道。
蘇禧看起來有些為難。
林婉柔說:“陛下如此身份,若發(fā)問,蕭大人何嘗有隱瞞的余地?”
蘇禧咬唇,牢牢望住林婉柔,奇怪道:“你不介意嗎?”
林婉柔問:“介意什么?”
“陛下,您不必如此,我對蕭大人,已無那般心思了?!绷滞袢嵝φf,“蕭大人很好不假,對我無意也不假,而我那時……的確陷入虛幻,而今早已走出來。”
當(dāng)天夜里,蘇禧在蓬萊殿擺下酒席,單邀蕭望之一人。到得了這一日,他們至少半個月沒有見過面了。蕭望之姍姍來遲,彼時蘇禧已兀自喝過半壺酒。
蘇禧第三次夜闖蕭府,也是喝了酒,卻未做之前那樣的事,蕭望之便知她應(yīng)當(dāng)是借酒壯膽。及至今日,她先悶完半壺酒,猶似同那天夜里一般的心思。
蕭望之穿的一身便服,玄青暗云紋銀線邊錦袍,錦帶束發(fā),腰間一枚白玉玉佩,真正英姿瀟灑。他行至蘇禧的面前,也不行禮,徑自一撩衣擺在旁邊坐了下來。
殿內(nèi)宮人在高公公的示意下退到了殿外,轉(zhuǎn)眼余下蘇禧和蕭望之兩人。喝過一些酒的蘇禧兩頰已經(jīng)泛起紅光,紅撲撲的一張臉,一雙眼睛也濕漉漉的。
蕭望之取走蘇禧面前的酒杯和酒壺。
她不阻攔,只是單手托腮,一時歪著頭望向他。
蘇禧臉上無笑,視線落在蕭望之的臉上,沉默中來來去去看過好幾遍。到后來,她嘀咕道:“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也不是怪物,怎么就不敢見你了呢?”
蕭望之也看她,但同她的心思不甚一樣。
往常日日都見得到,是不覺得如何,隔得一陣子不見,便莫名想要多看上幾眼。
自那一天,他被蠱惑般主動吻了她,蕭望之徹底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他不回避也沒什么可回避的,但她選擇逃避,他便只等著今天這一日,她主動來找上他。
蘇禧自顧自嘀咕一陣,始終看著蕭望之。
她遲疑的發(fā)問:“之前……那一天,為什么偷親我?”
蕭望之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陛下覺得是因為什么?”蘇禧蹙眉思索,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和平常有些不一樣,他便猜測她許是自己又不小心喝多了。
果不其然,她想了半天,僅僅發(fā)問:“為什么?”
蕭望之說:“陛下自己覺得呢?”
像意識到他的敷衍,蘇禧惱了,稍微拔高一點音量,她對蕭望之重復(fù)道:“你那天為什么要偷親我?”她此時這種表現(xiàn),和曾經(jīng)在他房間里面的表現(xiàn)十分相似。
蕭望之原本以為蘇禧想通以后預(yù)備找他好好的談一談。
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醉了后,他改變想法。
蕭望之問:“不可以嗎?”
蘇禧惱怒的說道:“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蕭望之說:“陛下若是覺得不痛快,大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蘇禧似不甚明白,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蕭望之說:“臣不介意陛下偷親回來?!?/p>
蘇禧皺眉,有一些懷疑,又思考著,半晌后說:“有道理——”
她看一眼蕭望之,再看一眼蕭望之,跟著起身換了一個位置,拉近距離,坐到蕭望之的旁邊。蕭望之靜靜坐在那里,她拿眼偷偷的看他,見他不動,才動了手。
蘇禧手掌撫上了蕭望之的臉頰,傾身上前,沒有猶豫吻住他的嘴唇。一個吻只是一觸即分,她臉上笑容得意:“行,那我偷親回來,咱倆扯平了?!?/p>
蕭望之也笑,反問:“是嗎?”
蘇禧剛點了一下頭,卻被蕭望之扯了一把。
猝不及防的舉動令她身形不穩(wěn),而有企圖的人伸手來接住她,蘇禧最后跌入蕭望之的懷中。她在他的懷里,微微仰頭看他,兩人對視著,她眼里俱是迷茫之色。
蘇禧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
在這一刻,這個瞬間,蕭望之已俯下身來,吻住了她的唇。
無論是想要說什么,預(yù)備說什么,是幾個字,是一長串,都被這個吻堵了回去。蘇禧在蕭望之的懷里,被他有力的手臂抱著,承受著他的一個熱烈的吻。
她感覺到他的舌頭闖進(jìn)來,橫沖直撞,唇齒交纏之間,由不得嚶嚀出聲。這樣的反應(yīng),卻讓蕭望之得到鼓勵般,更為用力吸允著她的唇舌。
那種熱情,叫人近乎無法承受。
或是因為這樣,到了后來,他們轉(zhuǎn)移陣地,從桌邊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