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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席宗鶴吵了一架,情緒難免代入到戲里。我難免,他也難免。
孔宏勸諫,要慶黎狠心殺了徒惹是非的穆氏姐弟,不想惹怒慶黎,君臣大打出手,自此生了間隙。
雖然我勸過席宗鶴,打戲不要自己上,但他不聽我的,這場戲仍舊親身上場。
好在之前武指都有教過怎么打,按照順序比劃并不會出什么問題。
“他們姐弟皆是禍國之人,今日不殺,來日就會成為言國的禍端!您一向英明,為何在這件事上失了睿智?”
孔宏的話太過刺耳,叫君王如何能聽進去。
席宗鶴一聲暴喝:“閉嘴!”
他的劍勢猛烈,幾乎讓我招架不住,每次與他的劍相擊都會震得我虎口發(fā)麻。原本我還能維持劇中人該有的情緒,但他這樣胡來,簡直像在借機發(fā)泄對我的不滿,叫我脾氣也慢慢上來了。
“他們害死了瑯琊國的質(zhì)子,你有想過若瑯琊國怒而宣戰(zhàn),兩國子民該怎么辦嗎?”
“拉努兒荒淫好色,招惹穆樂在先,穆矣不過是為了保護姐姐,何錯之有?”
“你被他們迷暈了頭,什么都聽不進了!”
“放肆!”
“卡!”
我心中蓬勃的怒火因為這聲“卡”而凝滯,反射性就要收劍,對面的席宗鶴卻并沒有來得及停下劍勢,雖然收了些力,但仍然一劍劈在了我的胳膊上。劇痛下,我手里的長劍瞬間脫手砸在地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朝我這邊圍攏。
“怎么樣怎么樣?沒事吧?”
我捂著酸痛不已的胳膊,朝眾人笑了笑:“沒事,就是劈到點肉,沒傷到骨頭?!?/p>
還好我們用的都是未開鋒的道具劍,不然這條胳膊都要廢了。
透過人群,我看到席宗鶴擰眉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劍,接著抬頭望向我,似乎欲言又止,但我沒等他開口就移開了視線。
由于我的意外受傷,這出戲暫停拍攝,馬導(dǎo)讓大家休息半小時。
雯雯在休息室替我解開衣服,查看身上的傷。當(dāng)看到我青紫一片的胳膊時,她竟然抹起了眼淚。
“你怎么還哭了?”我為她的多愁善感而頭疼,“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怎么你了呢,快把馬尿擦一擦?!?/p>
雯雯吸著鼻子,想不明白:“這人怎么變得這么快呢?席先生就算失憶了,也不能拿你撒氣啊?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樣了?”
她這話說的,跟我被渣男家暴了似的。
我倒不覺得這是席宗鶴故意的,他要針對我,多得是整治我的手段,犯不著使這樣下三濫的法子。這應(yīng)該就是一時入戲太深,加上昨天和我吵了架下手重了,才會收不住手。
我見她眼淚還在一個勁兒地掉,無奈道:“別哭了,求你了?!?/p>
可能是小時候看我媽的眼淚看的太多,長大后我尤其看不得女人哭,她們一哭,我就坐立難安。
我這正安慰小助理呢,那頭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雯雯迅速收拾了自己的眼淚:“誰???”
“是我。”門外傳來方曉敏的聲音。
我拉上自己衣服,示意雯雯去開門。
方曉敏是來送傷藥的,一大瓶活絡(luò)油,活血化瘀,放下說了用法就走了。
他走后,雯雯破涕為笑,摸著那瓶活絡(luò)油寶貝不已。
“看來席先生還是心里有你的?!?/p>
我沖她笑了:“是吧。”
這姑娘真是單純,我實在不忍心打擊她。席宗鶴多嘴硬多倔的一個人,他還在氣頭上,也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怎么可能主動低頭送藥?這藥恐怕還是方曉敏看不過去了,自作主張?zhí)胬习逅蛠淼?。也真是苦了這兩個助理了,一天到晚要替我倆操心。
雯雯按照方曉敏說的,先用熱毛巾敷在我的胳膊上,十五分鐘后,掌心倒上兩滴活絡(luò)油,開始搓揉傷處。
我將手肘撐在化妝臺上,扶著自己額頭,咬牙忍受著一波波劇痛。
搓了五分鐘,雯雯自己都搓得氣喘吁吁才算完。不知道是不是藥油真的這么有效,我感覺傷處微微發(fā)熱,已經(jīng)不那么痛了。
半小時過去,我和席宗鶴繼續(xù)進行上一條的拍攝,馬導(dǎo)拍攝前招我們過去,告訴我們他之前喊停的原因。
“你們的情緒不對,都有一點過。”他比了個短短的距離,“王有點過,失了風(fēng)度,臣子也有點過,顯得太囂張。你們都往回收一些?!?/p>
我點了點頭,與席宗鶴重新站在標(biāo)好的位置上。
“準(zhǔn)備,ACTION!”
慶黎是孔宏心中完美的王,他自幼年追隨對方,便是想輔佐他成就一番霸業(y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