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將闌頭一回被這人引出來火氣,怒道:“我殺了你!”
但出口依然是那句讓奚將闌天靈蓋都震顫的:“我心非冷……”
我心非冷石。
奚將闌立刻住嘴,腦瓜子嗡嗡的。
他一向很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再生氣也無用,只好深吸一口氣,決定學(xué)盛焦和讓塵修煉一回閉口禪。
——要是再開口說出那句羞恥的“我心非冷石”,他就一頭撞死在這兒,誰拉都不好使!
盛焦耳邊終于清凈,一路無言回到姑唱寺三樓。
奚將闌本以為這么會功夫酆聿已經(jīng)將奚清風(fēng)的相紋買到,可沒想到此時竟然還在唱價。
在聽到酆聿財大氣粗地叫出“五十萬靈石”這個可怖的數(shù)字時,奚將闌沉默許久,感慨道:“我心……”
呸!
酆聿殺瘋了,啪啪拍桌獰笑道:“這么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敢和我比靈石,真是不知死活——五十五萬!”
橫玉度坐在一旁把玩著玉簡,淡淡開口:“那幅相紋畫值不了這么多錢,你買來也無用。”
“對面那兔崽子,我聽著聲音八成是曲家那個小廢物曲饒?!臂喉沧潞攘艘豢谒斑@副相紋畫落在誰手中都行,就是不能落在曲家,誰知道他們會怎么折辱那幅畫?”
橫玉度笑了:“曲饒不動腦子,你也不動嗎?”
酆聿回頭瞪他。
橫玉度:“你不要誤會,我……”
“我沒誤會!”酆聿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我只是覺得那幅畫八成和罪魁禍首有關(guān),奚絕被獬豸宗冤枉這么多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不能就這么憑空沒了?!?/p>
橫玉度垂眸咳了幾聲,輕輕撫摸著飛到他掌心的玉簡,柔聲說:“住口?!?/p>
玉簡倏地閃現(xiàn)一抹金紋,隨后化為漂亮易碎的琉璃鳥雀拍拍翅膀飛走。
酆聿已經(jīng)叫價叫上了頭,擼袖子打算狂砸一百萬好好震懾曲家那個小廢物。
很快,曲饒再次怒氣沖沖地叫價:“六十……唔!”
聲音戛然而止。
酆聿還在等著那個小崽子加價,但豎著頭發(fā)等了半天,卻只等到了菩提樹下敲磬的聲音。
三聲磬響。
唱價結(jié)束,奚清風(fēng)的“畫”歸了酆聿。
酆聿將袖子一放,冷漠對橫玉度道:“要你多管閑事,我有的是靈石?!?/p>
橫玉度淡淡道:“有靈石也不必這么糟踐——剛好天衍學(xué)宮過段時日入學(xué),你若有閑靈石,便撥一筆款去給我修繕書齋?!?/p>
酆聿眸光幽幽:“橫掌院為了學(xué)宮還真是煞費苦心,我記得你不是該在中州招生嗎?因為區(qū)區(qū)一個奚十二,就撇下你的好學(xué)生跑來這窮鄉(xiāng)僻壤?”
橫玉度沒說話,他只是溫柔盯著那副相紋畫被僧人卷起來,好一會突然前言不搭后語地說了一句。
“酆聿,若是有朝一日,十二的相紋也被掛在那被唱價,你……”
酆聿渾身一僵,竟被他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出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