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個廢物，連死都不死得利索點(diǎn)。

“去看看人醒了沒有？”一個衰老的女聲在姜彥春的耳邊道。

“干嘛要我去看？煩死了，這個廢物，連死都不死得利索點(diǎn)?！绷硪粋€聲音稍顯年輕的男聲道。

這話是什么意思？姜彥春聽得摸不著頭腦。

話說是這么說，不一會兒，姜彥春就突然感覺有東西靠近自己，胳膊和前胸被人不知輕重地碰了碰，那種屬于自己的手指觸碰身體的感覺，讓他像被針刺了一般，難受異常。

他平時日常生活里就很反感跟陌生人有身體接觸，被人這么一碰，他意識一集中，馬上睜開了眼。

“醒了醒了！”剛剛那個男聲看到他睜開眼，馬上叫道。

被你這么一吵，就是死人這會兒也該醒了，姜彥春心里這么吐槽道。他其實(shí)還沒弄懂這是什么情況。

他是今年六月份畢業(yè)的研究生，家里二老預(yù)備讓他在家鄉(xiāng)考個公務(wù)員，好好在家安定下來。不過，姜彥春因?yàn)橛袀€難以啟齒的私人問題，沒打算在家鄉(xiāng)常駐。他的家鄉(xiāng)是個三線小城市，生活安逸，沒什么生存壓力，但也正因此，在這樣鄰里街坊都互相認(rèn)識的小城市，民風(fēng)相比生活節(jié)奏快的大城市，更為閉塞保守。

所以在研究生畢業(yè)，又不打算考博的情況下，姜彥春打算先找份糊口的工作，把日子先對付過去。

誰知道，就在他前一晚收到投遞簡歷的那家公司HR給他發(fā)過來面試的電話，第二天出門，過斑馬線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粉絲衣服的小女孩負(fù)氣掙脫媽媽的手，在斑馬線上奔跑起來。一輛超速行駛的大貨車，正好迎面沖過來。

姜彥春想也沒想，上前伸手將小女孩推開，自己身上一痛，意識慢慢漂浮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耳邊傳來這兩個人沒頭沒腦的對話。

難道我是在醫(yī)院？姜彥春這么想著。

他開始打量著眼前的景象。入眼的先是雪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做出來的，閃爍著銀藍(lán)色的微弱電光，房間里沒有燈，但仍然呈現(xiàn)著如同白日的效果。接著是四面的墻壁，也跟天花板一個材質(zhì)，卻顯得黯淡的多。房間不大，也找不到門的位置，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地方，站立著三個人。

站在中間位置的是一個穿著華服的女人，約莫有四十來歲，嘴角有深深的法令紋，令她的神情看起來極為嚴(yán)苛肅穆。

在她的旁邊，是兩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女。左邊的是穿著跟華服女人同款式，只不過顏色更活潑一些的年輕女人。她的身材苗條、容色秀麗，眉眼有華服女人的痕跡，看起來是一對母女。右邊的男人則滿臉不滿，不時拿眼覷姜彥春的方向，只是視線與已經(jīng)睜開眼的姜彥春撞上時，并沒有吃驚，反而是像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帶著深深的憎惡狠狠撇開頭。

“我說了，他是死不了的，特地把我和姐姐叫過來看什么，浪費(fèi)我們的時間?！蹦贻p男人不客氣地說道。

被他叫作姐姐的女人，則用纖細(xì)的手指卷著自己的垂在肩頭的頭發(fā)，一臉無所謂地說：“媽媽，他明天就去馮家了，我們不要管他了?！?/p>

“閉嘴！”年長的女人突然呵斥道，她一出聲，一對兒女就馬上停下小動作，站直身體，對著她低下頭，不再言語。

她抿著唇，嘴角的法令紋更深，銳利的目光在他們臉上掃視一圈，然后道：“他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們姜家的人，就算不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也是你們父親的兒子。我以后不想再聽見你們對他的任何不當(dāng)言論，明日之后，他就是馮家的人，馮家也是你們能隨便議論的嗎？”

“是，媽媽。”兩人同聲回道。

“嗯，你們先退下吧，我有話要跟他單獨(dú)說?！彼v地朝他們倆揮手，兩人溫馴地退后兩步。

在他們身后，光滑如鏡的墻壁突然像是從中間被人撕開，一道門憑空出現(xiàn)，兩個人從這道門轉(zhuǎn)身走了出門。

姜彥春看著他們出去的方向，瞳孔微微一縮，但是沒給他震驚的時間，這個年長的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室內(nèi)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分毫畢現(xiàn)的展露在姜彥春的面前。

他從她的臉上和眼睛里，看出來她對自己的厭惡，比起她兒子毫無掩飾的態(tài)度，她的則是隱藏得更深，也更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