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三場雨13

霍向東先一步邁入大學(xué)門檻，給大家?guī)頍o形壓力。班里學(xué)習(xí)氣氛日益濃厚，黑板報上的高考倒計時幾乎占滿了整個黑板。不用老暴督促，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的學(xué)習(xí)。

天氣一天天變冷，北風(fēng)席卷，幾乎是一夜之間，窗外的梧桐樹像是集體出了家，變得光禿禿。

白日漸短，早上起床去上學(xué)往往天還沒亮，下午放學(xué)天又黑透。

安全考慮，母親開始早晚接送許央上下學(xué)。她提過幾次住校，全被母親否決。

母親高興時會開玩笑說要送佛送到西，心情不好時會控制不住脾氣，抱怨起早貪黑透支身體成了黃臉婆，無論怎樣開始，最后都會落在高考上。

“你考不上江大對不起我每天起早貪黑?！?/p>

“你和我都再熬幾個月，高考后我們就可以好好睡個安穩(wěn)覺了?！?/p>

“媽媽以后就指望你了?！?/p>

“……”

剛開始，許央還會小聲說：“媽媽，我怎么感覺像是你要高考?！?/p>

被母親斥責(zé)回來后，她便沉默不語。

母親有時會問：“你怎么不說話了？”

許央這時才會說：“媽媽，你放心，我會考上大學(xué)?！?/p>

冬至這天，濱城下了今年第一場雪，從下午持續(xù)到放學(xué)。

車廂里放著高考聽力練習(xí)，車窗上結(jié)了層冰霜，許央伸手抹開一條縫，正好看見停在路口等綠燈的秦則初。

他穿著普通的棉服，沒戴任何防寒保暖的東西，清爽干凈，雪花落進他脖子里，他毫無反應(yīng)，沒有一點怕冷的樣子。

綠燈亮，車輛前行，很快把他甩在后面。

他完全可以申請住校，反正宣坊街就他一個人，沒有必要每天頂著寒風(fēng)來回跑。許央有次跟他提過，他當(dāng)時笑著說：“想和你一起睡。”

說話非常不正經(jīng)，其實很少有騷動作。

算起來，最出格的一回就是她生日那晚，自那次小躁動后，單獨和她在一起時，他基本不會動手動腳，相當(dāng)克制。

但是在人多的時候，他又會做出各種小動作，處處釋放'這姑娘是我的人'這種信號。有點幼稚。

總體來說，他是個懂分寸的正經(jīng)人。

許央拎著書包走出車庫，迎面灌了一口風(fēng)雪，刺骨冷。

這樣的天氣騎單車穿成那樣，真是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

濱城冬至晚飯有吃餃子的習(xí)俗，許央坐在餐桌前，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再次想起秦則初，不知他晚飯吃什么。

秦荷依舊沒回宣坊街，家里沒人，冷鍋冷灶，估計他會連煮速凍水餃也省了。

吃過晚飯上樓，許央想著給秦則初發(fā)短信，如果他沒吃飯，她想，干脆讓他翻窗進來，她冒險一次去廚房再煮盤餃子，如果爸媽問起，她就說自己又餓了。

反鎖門從書包里掏出老年機，給秦則初發(fā)短信：【晚飯吃餃子了么？】

秦則初很快回：【我姑姑正在包餃子，快好了?！?/p>

許央走到窗前，撥號過去。響一聲那邊就接通。

“央央?！鼻貏t初像是走到陽臺，話筒里有風(fēng)聲。

“你姑姑回來了？”許央把窗戶推開一條縫，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沒有。我不在宣坊街。”

“可是我在南風(fēng)路上看見你了。”

“怎么樣，你男朋友是不是人群中最靚的崽？”秦則初笑了會兒，解釋說，“半路上接到我姑姑電話，叫我過來吃餃子。我先回宣坊街帶秦川出來，剛到姑姑這里。”

許央哦了聲。

“你是不是想偷喂我餃子？”秦則初笑，“今天下雪，翻窗會有腳印。傻子?！?/p>

許央哼了聲：“自作多情?！?/p>

“許央?！鼻貏t初收起笑，正色道，“我想你了?！?/p>

雪落窗臺的聲音、呼吸聲、心跳聲，每一聲都是想念。

明明白天在學(xué)校待了一整天，現(xiàn)在離放學(xué)也才不過兩個小時，卻像是一個世紀。

兩人長久沒說話。

“完蛋了。”秦則初打破沉默，“我可能陷入熱戀了?！?/p>

許央心口咚咚跳著，和雪花一起，落在窗臺的一堆積雪里。她伸手過去，按了下，積雪松松軟軟，凹進去一個坑。

甘愿淪陷。

話筒里，秦荷喊秦則初吃餃子。

秦則初應(yīng)了聲，嘴巴對著話筒，來了三個響亮的么么噠。

許央紅著臉掛斷電話，手機進來兩條短信。

[同桌]：【今晚不回宣坊街，不能陪你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