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高考番外（下）

【很慶幸，愛還在】

等成績的這些日子，唐宋、沈磊、賈明明、閆旭東一起去了魏大江的老家玩。

魏大江出生在B市西北的一個小山村里，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和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

魏大江雖然家庭條件不太好，但是他為人正直，有原則，不攀比，自尊心恰到好處，又開得起玩笑，從高一開始就跟沈磊和賈明明處得不錯，后來又加上唐宋和閆旭東。

高三一整年，在唐宋的帶領(lǐng)下哥幾個定下目標，比著勁兒學(xué)，把兩邊的班主任感動得眼淚汪汪。

結(jié)果很喜人，估完分大家考得都不錯。

沈磊開著車，下了高速拐上縣道，又曲曲折折地走了不知道多長的盤山路，終于看到了一排隱沒在山谷里的小矮房。

村子雖然很小，但是對于這群長在城里的少年們來說，是真美真好玩。

早上雞一叫就起來，一頭扎進林子里，捉野雞，逮兔子，摘野山菌，回到家奶奶剛好做上飯，香香濃濃的玉米粥，配上幾樣小野菜，味道一般，勝在新鮮。

上午魏大江會推著車子到城里賣山貨，賺取大學(xué)學(xué)費，唐宋幾個也跟著，漂漂亮亮的少年人吸引了不少買家。

東西賣完差不多就到了下午，回到村里勢必會出一身汗，衣服往山坡上一扔，少年們撲通撲通跳下河。

水很淺，剛能漫過腰，流速也緩，不怕出危險，就是圖個涼快。

回家吃了晚飯，少年們也不熬夜打游戲，學(xué)著村里人的樣子在院里鋪上幾張席子，聊著天吹著牛，不知不覺就能睡著。

一天天就這么舒舒坦坦地過去了。

出成績的前一天，幾個人才回到市里。

學(xué)校的宿舍已經(jīng)退了，閆旭東和賈明明是本市人，魏大江住到賈明明家，唐宋住在沈磊這里。

為了上學(xué)方便，沈天成給沈磊在一中家屬院買了套房，兩室一廳，寬寬敞敞，還雇了一位做飯的阿姨，就是后來跟去帝都的于嬸。

唐宋剛轉(zhuǎn)學(xué)那會兒吃不慣食堂的飯菜，天天啃面包，結(jié)果犯了胃病，沈磊心疼得不行，哄著他到家里吃。

臨近高考，沈磊干脆以補習(xí)數(shù)學(xué)為由把人徹底拐到了家。

眼下，兩個人正守在電腦前查分數(shù)。

看到成績的那一刻，唐宋的心情十分平靜，他已經(jīng)估過分數(shù)了，差不多就是這樣。

沈磊的頭皮都炸了。

唐宋其他科目接近滿分，只有數(shù)學(xué)考了110分。這是絕對不正常的。按照今年數(shù)學(xué)的難度，他至少能考到130分以上，就連沈磊都考了130分，魏大江考了145分。

唐宋總分考了690分，按照往常H省的情況，這個分數(shù)剛好能上B大，但是今年題目簡單，錄取分數(shù)線勢必會提高。

唐宋擔心沈磊會兇他，垂著眼睛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然而，沈磊不僅沒兇他，還心疼地抱住他，一個勁兒安慰：“沒事，你還有競賽加分，710分上一個不錯的專業(yè)也夠了。”

唐宋感覺到沈磊的手在微微發(fā)顫，很顯然看到這樣的分數(shù)，他比自己還在意。

這一刻，唐宋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即使是父母對他的成績也沒有這么關(guān)心。

唐宋其實是一個相對理性的人，如果放在一年前，他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沈磊對他太好了，他不是鐵石心腸，他會被感動。

沈磊為了能和他上同一所學(xué)校，大半年的時間每天只睡三個小時，愣是從三百多分的學(xué)渣基礎(chǔ)提高到了五百分。

在得知考B大無望之后，他又果斷地去參加藝術(shù)生集訓(xùn)，明明骨頭硬得像鐵一樣，卻在短短兩周之內(nèi)練到了能劈叉的程度。

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因為沈磊想和他上同一所學(xué)校、同一個城市。

唐宋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能只讓沈磊付出，現(xiàn)在該換他了。

***

沈磊這邊哄著唐宋，轉(zhuǎn)頭就悄悄地替他申請了復(fù)核分數(shù)。

為了知道具體的原因，他破天荒地動用了家里的關(guān)系。那邊很快給出回應(yīng)——唐宋有30分的題目沒做。

不是做錯了，而是根本沒做。

沈磊把復(fù)核結(jié)果擺到唐宋跟前，冷著臉問：“怎么回事？”

唐宋嘴硬：“不會做?！彼豢险f實話，是因為不想讓沈磊愧疚。

“你當我傻嗎？”沈磊黑著臉，“這算什么？如果我是你爸，非得揍你不可。”

唐宋不吭聲，倔強地在志愿欄里填上“華國戲劇學(xué)院”幾個字。

沈磊徹底爆發(fā)了，把他拎起來，舍不得打，舍不得罵，氣得踢沙發(fā)。

“這張志愿單你只能填B大，如果今年考不上，就復(fù)讀一年?！?/p>

唐宋梗著脖子，“那我明年也考不上。”

“那就繼續(xù)復(fù)讀，我陪著你，直到考上為止！”

唐宋也生氣了：“戲劇學(xué)院怎么了？你不是也報的戲劇學(xué)院嗎？憑什么你能上我不能上？”

沈磊都給氣笑了，“好好的B大不上你去讀戲劇學(xué)院？這些年的夢想呢，喂了狗嗎？”

“我的夢想已經(jīng)變了，在你為了考上同一所學(xué)校每天只睡三個小時的時候就變了！”

沈磊一噎，抿著嘴看著他。

唐宋紅了眼圈，“憑什么你可以為了這段感情付出，我就不可以？”

沈磊硬下心，說：“我的叫‘付出’，你的叫‘犧牲’——我不需要你這樣，明白嗎？”

“說到底就是大男子主義！”唐宋口不擇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學(xué)校提前批名額里明明有你，而且是唯一被指定的，你為什么不去體檢？”

沈磊別開臉，“我不想上軍校，太累?！?/p>

“放屁！”唐宋氣得罵粗話，“你小時候的照片哪一張不是穿著軍裝拍的，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不想上軍校？我也不傻！”

沈磊悶著頭不說話。

唐宋硬氣起來，一屁股坐到電腦前，繼續(xù)填寫志愿表。

他填了三個學(xué)校，全部都是沈磊通過藝考的，并且選了服從專業(yè)調(diào)劑。

沒等提交，又被沈磊拎了起來。

這次，沈磊硬著心腸把他關(guān)到了臥室，“改變主意之前不許出來?！?/p>

唐宋拿腳踢門，“你把我當成小孩了嗎？”

“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不是小孩是什么？”

“我的前途還不至于因為一所學(xué)校就毀掉！即使不上B大，我照樣能過得很好！”

沈磊不理他的話，坐到電腦前跟唐宋的班主任商量，他希望盡可能地選擇一個唐宋喜歡又能被錄取的專業(yè)。

他確實想跟唐宋上同一所學(xué)校，但是這不能以犧牲唐宋的夢想為代價。

唐宋被鎖在臥室里，氣得大吼：“沈石頭，開門！”

“知道錯了沒有？”

“我沒錯！”

“呵，那就繼續(xù)反省！”

“混蛋！不許動我的志愿表，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沈磊一邊跟班主任溝通，一邊回他：“你不客氣一個試試？”

只聽“咚”的一聲巨響，有什么東西砸到了門上。

沈磊皺了皺眉，忍不住叮囑一句：“好好待著，別砸著手。”

屋里沒人回應(yīng)。沈磊以為唐宋在鬧脾氣，沒多想。

正好，班主任回了，給出了許多中肯的意見。

沈磊從中選出幾個專業(yè)，又對比了一下請人查到的各專業(yè)最低分，一一記到紙上，打算跟唐宋商量一下。

他敲了敲門，語氣放緩，“小噴火龍，想好沒有？”

沒人回應(yīng)。

沈磊用鑰匙擰開門鎖，推了一下，沒推開——唐宋在里面掛上了門栓。

沈磊好脾氣地哄：“別生氣了，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加上競賽分你上B大沒問題，咱們商量一下報什么專業(yè)?！?/p>

依舊沒人回應(yīng)。

“寶寶乖，開門。”

還是沒人回應(yīng)。

沈磊把耳朵湊到門縫上，屋里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是窗戶好像開著，能聽到呼呼的風(fēng)聲。

沈磊想到什么，面色一整，抬腳把門踹開。

屋里很亂，枕頭丟在地上，床頭柜移到了窗邊，唐宋不在，只有藍色的紗簾被風(fēng)吹得飛起老高。

那一刻，沈磊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幾乎瘋了似的跑到陽臺上，扒著欄桿往下看。他家住二樓，底下是地下室和車庫，綠化帶上種著一叢冬青，枝葉被壓彎了，旁邊有一串凌亂的腳印。

沈磊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

唐宋已經(jīng)跑遠了。

沈磊給他打電話。

唐宋接起來，賭氣般丟下一句：“我要回Q市了，別煩我?！?/p>

沈磊急了，“你一沒帶身份證，二沒帶錢包，怎么回去？”

“要你管！”反正手機可以支付，大巴車雖然有點暈，好在不需要身份證。

“你不是暈車嗎？還敢跑去坐大巴！”沈磊想到什么，更加著急，“不需要身份證的都是黑車，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