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潼沉默片刻,抬頭從鏡子里與他對視。
“你戀愛分手就這么隨意嗎?”
語調(diào)平常,也不是質(zhì)問,只像閑聊時隨口提起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關(guān)則被這句話和她不大在意的神情戳中,反問道:“你突然結(jié)婚就不隨意嗎?”
空氣頓時凝滯下來,兩人的目光在鏡中對峙,洛潼神情愈發(fā)冷淡,幾秒后收回視線。她低頭關(guān)掉水龍頭,轉(zhuǎn)身出去:“浴室自便。”
洛潼走出去幾步,身后響起一陣忙亂的腳步。
“潼潼,我們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洛潼緊了緊拳心,松開:“我們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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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恪遷走去最近的商場隨便買了身衣服,回到樓下卻沒有著急上去。他收了傘靠墻放著,雨水從傘尖無聲蔓延至地面,暈濕了一小塊水泥。
他依然沒有回復(fù)那條信息,準(zhǔn)確來說,這些年他從未回復(fù)過那個號碼的來信。而對方之所以堅持不懈地繼續(xù)發(fā),不過是因為即使得不到回音,不久之后賬戶里總會多出一筆錢。
謝恪遷抽了會兒煙,又干等了會兒散了散身上的氣味,拿起傘上樓。
他難得也有不聰明的時候,出門后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她家門的密碼是什么,好在她在微信上告訴了他。那時他正在商場里走著,洛潼知會他自己先睡了。
進(jìn)了門,客廳留了盞小燈,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沉靜。謝恪遷徑直去浴室洗漱過后才回臥室,卻見臥室的床頭燈也亮著,而她正睡得安靜。
謝恪遷輕手輕腳地從另一邊上床,等關(guān)了燈躺下,身旁那人忽然開口:“你抽煙了?”
“嗯,怎么還沒睡?!?
洛潼翻了個身,從背對他改成平躺:“睡不太著?!?
謝恪遷默了默:“你也抽了?”
“就兩根?!?
突然變成煙民交流大會。
洛潼微微湊近,吸了吸鼻子:“味道比我重,你抽得很兇嗎?”
女人窸窣的動靜響在耳邊,謝恪遷煩躁的內(nèi)心略微平和下來,轉(zhuǎn)向她:“嗯,很兇。”
他的聲線本就低沉,被煙草一過,便又多了幾分喑啞。
洛潼不自然地把臉轉(zhuǎn)回去:“你也有煩心事?”
謝恪遷笑了:“誰會沒有?!?
“也是?!?
她沒有問他在煩什么,他也沒有問她的。
不過謝恪遷大概知道她的煩惱,相識以來這似乎一直是她最大的煩惱。
她自己可能也沒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她開始尋求煙草的幫助,那就是正在為關(guān)則煩心。
空氣靜默良久,被謝恪遷的聲音打破。
“我們生來就是會遇見一些人,再錯過一些人,”謝恪遷說,“這已經(jīng)是我第二次看到你為他掉眼淚?!?
洛潼擦掉眼角無聲溢出的水跡,再開口就帶了鼻音:“你怎么又知道了?!?
謝恪遷面對她側(cè)躺著:“要過來一點嗎?”
洛潼猶豫片刻,慢吞吞貼近過去。
他的懷抱依舊很有熱度,洛潼被他攬進(jìn)懷里,被觸碰的瞬間還是本能地顫了一下。
謝恪遷輕撫她的背,低聲說著話:“我只說接受你暫時還不喜歡我,但沒說接受你一直對我沒感覺,卻愛著另一個男人,還為他哭。”
“在改了……”洛潼說完,一頓,“你這么說,會讓人誤以為你已經(jīng)愛上我了……”
謝恪遷輕輕笑了笑:“還沒有?!?
洛潼松了口氣,但心里升騰起一種微妙的失落感,卻聽他說:“但我確實對你有好感,你很優(yōu)秀,也有趣。”
“我預(yù)備愛上我的妻子,這應(yīng)該沒錯。”
洛潼怔愣住。
謝恪遷不知為何微微嘆了口氣:“而我現(xiàn)在比他更像插足的第叁者?!?
洛潼愣過又回神,笑得往他懷里埋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