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我將她帶出境,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她一面
徐競驁蹙著眉,“賈蓉是個唯唯諾諾的廢物,阿昆自小主意就大。賈珍管得住賈蓉,你未必壓制得了阿昆?!?
徐競驍漫不經(jīng)心地將燒了大半的煙碾滅在煙灰缸里,“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心里有數(shù)。”
“絕對不許父子反目,鬧出丑聞,讓徐家蒙羞?!?
“哈!活了幾十年,我連自己的崽都拿捏不???這個就不勞大哥費心了?!毙旄傭斵D(zhuǎn)身坐到書房的一字型沙發(fā)上,脊抵椅背,長腿微張,手掌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膝。
倆人一時無言。
屋內(nèi)驀地安靜下來。
“我要分一杯羹?!毙旄傭埻回B渖?,眸色暗沉沉,凝視虛空中的某點。
他本是個古板端方之人。這輩子做過的所有離經(jīng)叛道的荒誕事兒,全落在欣夷光父女身上。
徐競驍垂著眼瞼,舌抵向上顎,“絕無可能?!鄙ひ衾脴O低,每一只字,都彷佛自他牙縫迸出。
“怎么?”徐競驁眼皮子一跳,也捻了手上的煙,“管得了自己兒子,你以為也管得著我?”
徐競驍扯了扯嘴角,“我是管不著你,我可以把她帶走?!?
徐競驁大步來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睨視自己胞弟,“你敢?”
“為什么不敢?”徐競驍站起來,眉心擰起,目露戾色,與他哥針鋒相對,“我不當(dāng)官,不參軍,大把的鈔票。只要不犯法,老子隨心所欲,天大地大,哪兒都去得?!?
徐競驁是極高級別的軍官,接觸了大量國家軍方機密,除非在特殊任務(wù)情況下,否則不允許出國,退休后也不可以。他的人身自由,終生都受到限制。
徐競驍這一手,可謂蛇打七寸,直擊要害。
徐競驁滿臉陰霾,抬腕,‘啪’,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徐競驍被打得頭歪向一旁,烏密短發(fā)凌亂鋪灑。
腮頰麻了一瞬,隨即泛起熱辣綿密的癢意,半張臉都又疼又木。他勾舌舔了舔一側(cè)嘴角,腥咸微帶鐵銹味。
鼓突的喉結(jié)在白皙頸項滾滑一周,他扭動著脖子,慢慢又笑起來,“我的海外業(yè)務(wù)遍布全球,我的錢足夠買下十來個小國輪流換著住。除非你打死我,我將她帶出境,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她一面?!?
他嘴角沁血,雪白的臉頰高高腫起,這個笑容顯得猶為猙獰扭曲。
徐競驁瞇起漆沉眼瞳。
恍惚想起久遠的往事。
他親娘去世,父親徐戎身處高位,軍務(wù)繁忙,家中不可長期無女主人操持,經(jīng)由長官牽線,很快又娶入一房妻室。
繼妻根正苗紅,出身良好,比徐戎年輕十幾歲,活潑貌美,又待他溫柔小意,處處討好。徐戎是個正常男人,開初也是喜歡的。都說日久生情,照這樣下去,未必不能成為一對中規(guī)中矩的恩愛夫妻。
徐競驁年少老成,雖對繼母無甚好感,勉強也能相安無事。
徐競驍是小兒子,比他哥肆無忌憚多了。他倒也沒有故意挑釁,就是對新來的媽視若無睹,死活不肯改口。
繼母雖嫁為人婦,其實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在家里也是備受寵愛,忍了幾個月,沒忍住,就跟丈夫抱怨自己嫁來快半年了,二兒子一聲媽都沒喊過。
徐戎對兩個兒子寄予厚望,比起尊不尊重繼母,他更在意他們的教養(yǎng)操守。
他親自去問小兒子,徐競驍也沒別的話,就說不想喊。
當(dāng)著妻子的面,徐戎直接問他原因:是不是繼母對他不好?是不是不喜歡這個新媽媽?如果換一個合他眼緣的女人,他肯不肯聽教聽話?絲毫不理會新婚妻子站在一旁,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父親問一句,徐競驍就搖一下腦袋。
最后,面無表情地告訴他爹,就算他把天上的嫦娥娶回家也沒用,他照樣不會喊媽。
徐戎脾氣火爆,耐心耗盡,揚手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
一旁的徐競驁壓根來不及阻止,沖過要扶胞弟。
徐競驍輕輕推開兄長,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滿臉血污。
徐競驁清楚記得年幼的弟弟當(dāng)時也是這么咧開嘴,笑容扭曲地嗆他父親,“我只有一個媽。除非你打死我,我不會喊其他女人娘。再逼我,這輩子,連你,我也再不喊一聲爹?!?
徐戎那巴掌抽下去就后悔了。他有些大男人主義,拉不下臉皮給小兒子道歉。既然小兒子不喜歡繼母,他也就不再親近她,省得繼續(xù)惹小兒子不快,也算是變相討孩子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