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錫山上前扶起霍晟,“我送你去醫(yī)院?!被絷傻膫谛枰⑸淇咕睾涂p合。他對霍晟,除了都有著愛而不得的同病相憐,也頗為佩服他到了眼下劍拔弩張的地步,仍不肯松口放棄欣柑。
一個覬覦自己親生女兒,放鱷魚咬傷女兒男朋友的岳父,天下間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吃不消。雖然這條鱷魚其實不是欣夷光養(yǎng)的,是他母親邢思寧留下的。邢思寧自小體弱,尤其慕強,從來不養(yǎng)弱小的寵物。如果不是實在辦不下證,她最想養(yǎng)的是獅子、老虎或者豹子。最后退而求其次,養(yǎng)了條鱷魚玩兒。
殊不知,正是因為這些事,更加堅定了霍晟將欣柑帶離混亂的原生家庭的決心。
門那邊突然傳來騷動。
不止欣夷光和邢錫山,連霍晟都蹙起眉。
“小姐,里面水深不安全,欣先生和邢少爺不讓你進去?!崩锩鎭y糟糟,怕嚇著欣柑,守門的人不敢給她開門。
爸爸、大哥和霍晟都在里面,她能有什么危險?欣柑心里不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打定主意,更要進去瞧一瞧。
守門倆人正頭疼,幸而里間的人出來了。
“心肝兒,怎么跑這兒了?爸爸不是讓你別到后院玩兒嗎?”欣夷光大步走過去,伸手要抱她。
欣柑往后退了一步,這么多人呢,她不好意思。
欣夷光縱容地笑笑,牽起她的小手。
欣柑正松一口氣,就瞥見霍晟從頭到腳濕淋淋,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他也確實是剛從湖中逃出一條命來。
欣柑掙開父親的手,“這……怎么弄的?學(xué)長掉水里去了?有沒有嗆著?”走過去湊近他,鼻尖竄進一股血氣兒,她上下打量,變了臉色,“你、你流血了?是哪兒摔傷了嗎?”
欣柑不知道家里的人工湖養(yǎng)了兇殘的鱷魚。他們學(xué)校校服是內(nèi)搭淺色襯衫,外搭深藍色西裝西褲。霍晟的褲子雖然被鱷魚牙齒刮破,但皺巴巴濕黏在腿上,欣柑一時也看不清哪塊出血。
霍晟看她滿臉擔憂,心里好受一些,連腿上鉆心的脹疼彷佛都消下去不少,“就是個口子,血止住了,你別急。”抬手想摸摸她的頭,指間沾著血,記起自己還碰過那條骯臟的鱷魚,又收回去。
他斟酌著怎么跟欣柑說,欣夷光笑吟吟率先開口,“湖邊兒上石頭濕滑,你學(xué)長沒站穩(wěn)滑了下腳,摔湖里去了,小腿還拉了塊皮兒?!?
“天啊……”拉了塊皮,不是刮破了皮,聽上去就血肉模糊的,難怪血腥味兒這么重。
霍晟是客,在自己家受傷,欣柑對他算是戀人未滿,感情是有的,沒上升到愛而已。她內(nèi)疚又心疼,“學(xué)長,你為什么要到湖邊去?也不站里面一點兒,太危險了,那湖特別深?!?
話里話外的意思像在埋怨,臉上的關(guān)心和難過騙不了人。
欣夷光眼梢懶洋洋地耷拉著,眸色暗晦陰霾。
霍晟余光掃過欣夷光,“是啊,為什么呢?”不落眼盯著欣柑,“學(xué)長也覺得自己蠢,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邢錫山悶咳一聲,“好了,別擱這嘮嗑了。”吩咐欣柑,“妹妹陪爸吃晚飯去吧,不早了。我先開車送你學(xué)長去醫(yī)院處理傷口?!?
“我也去。”欣柑脫口而出。
欣夷光攬著她肩頭,“要縫線,血淋淋的,你見了不害怕?乖孩子,別給醫(yī)生和你學(xué)長添亂了。”
霍晟當然希望跟欣柑多呆一會兒,但那傷口猙獰確實不宜讓她瞧見,也勸,“乖,欣欣吃飯去吧,別餓著了。我晚點兒給你打電話?!?
他神情語氣都十分平靜,疏長眼睫下,眸色猩紅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