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撫摸上布料時,似乎聽到了別人的聲音,若不是從她們的嘴里聽到了似乎是自己的名字,云初不會停下腳步。
“……那個就是……云娘子……”
“聽說她……”
一些流傳出的謠言云初懶得去管,她本身就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世家交好,平時的宴會也是能推脫就推脫,大部分人對自己都不甚了解,那她們的話也沒有去在意的必要,她側(cè)耳聽著自己身上多出來的特質(zhì),大力與孤僻她倒是能理解,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哪來的結(jié)論?
云初也不好意思湊上去問,繼續(xù)低頭挑著布料,總不能讓澈溪一直穿著阿青的舊袍子,二人身形其實并不相似,最后她選了兩條蛋青色與深藍(lán)色的布料,正好夠做兩套,也不浪費什么時間,她平時除了練劍也沒有別的事情干。
不過回去的路上她也想著要不要盤下點能穩(wěn)定賺錢的店鋪業(yè)務(wù),雖說她現(xiàn)在手里的錢能夠她在人間過幾輩子吃穿不愁的生活,但大概是一直很閑,又想要找些事情分散些注意力,才有了盤店鋪的想法,但是她對于經(jīng)商不甚精通,還是得多做考慮。
回到家里,看見少年蹲在樹下看著螞蟻搬東西,手指一點一點的數(shù)著,聽見開門聲音抬起頭,看清來人后露出了一個純凈的笑容。
“姐姐,你回來了?!?
“嗯,你先起來,我給你量一下尺寸……”
少女沒有多說什么,鉆進(jìn)臥房去找軟尺和剪刀,只留下少年在樹影斑斕的庭院里孑立,澈溪閉上了眼睛,去看系統(tǒng)給他展示的新解鎖的道具,誰的著作又或是誰的靈器,他記得其中幾個名字,但是在他原本的認(rèn)知中,這些典籍其實應(yīng)該是處于早已失傳的狀態(tài)。
怪不得天道之子總是一副余裕的模樣,那段新插入腦海中的記憶越發(fā)深刻,直到真正變成了他的記憶,但是他原來的記憶也很清晰,只是新插入腦海的這段記憶過于厚重與長久,兩相融合,到最后說不準(zhǔn)是誰吞噬了誰,他想起自己屠光了雪狼整族,吃掉了他們的心臟——靈晶包裹在心臟里,他連著把那些靈晶一起吃了下去,然后功力暴漲第一次化出人形,但是他的生活習(xí)性依舊像一只狼,沒有衣服也沒有智慧,只會四肢著地奔跑然后去用牙齒撕咬著自己的獵物。
野獸何談所謂愛呢,所以在天道之子出現(xiàn)時,她的目標(biāo)已然無法達(dá)成——你不能要求一個思維簡單,甚至不理解情感的人去養(yǎng)出什么感情,尤其是你完全沒有想到要教他的前提下,他當(dāng)時覺得天道之子這人看著確實有趣,還能帶他去人更多的地方,他可以吃到更多心臟,于是他選擇了跟她走。
他最后吃了多少顆心臟,自己也記不清楚,最開始只是為了果腹,而在衣食無憂的時候,他依舊對心臟情有獨鐘,直到成為了一種病態(tài)的愛好,直到他吃的最后一顆心臟屬于天道之子,他記得那雙眼睛,里面飽含著自己不理解的情緒,天道之子應(yīng)該是在彌留之際罵他,罵他白眼狼,忘恩負(fù)義。
“你對我有什么恩情呢?”他有些奇怪的問道,“在我要攻擊你時,你明明有機(jī)會躲開?!?
弱肉強(qiáng)食,他最愛的人果然只有自己。記憶的終末是一片墨綠,他倒是無所謂,反正心臟已經(jīng)吃得夠多,他打不過那些詭異藤條,于是也接受了被藤條殺死的結(jié)局——連自己生命都不加珍惜的人,怎么會去在意別人的生命。
但是再次睜開眼睛時,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少年本就在心底藏了個身影,他的記憶影響了少年,少年的記憶也影響了他,他看見在那次被獸夾夾斷了腿的自己沒有在雪地里九死一生,最后被硬生生凍醒爬回山洞里養(yǎng)傷,腿也終身落下了毛病——他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而抬頭時,那雙溫柔的,水靈的藍(lán)色眼睛比天空還要干凈幾分。
干凈的,堅韌的,無法得到的少女,澈溪承認(rèn)他現(xiàn)在依舊對她感著興趣,但要說像少年一樣愛的死去活來倒也不現(xiàn)實,只是默默地看著少女的每一個動作,但明明只是平常的拎了桶水,他的目光就會集中在那不小心露出來的手腕和腳腕,像塊玉一樣晃了他的眼睛,他想要錯開目光,又忍不住對著那露出來的一小截皮膚感到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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