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男子的面容,楊滿愿微微一怔,心跳加快,又暗暗期盼他往這邊來。
今年冬至恰逢月中,夜空一輪圓月高懸。可這寓意團圓的滿月下,她卻是孤零零一人淹沒在深宮里。
自從被禁足后,她一日日消沉下來。
若能與惺惺相惜的人寒暄幾句,她好歹也算能得到些寬慰。
蕭琂確實往她的方向走來,可就在兩人之間相距十步左右時,他忽然頓住腳步。
“兒臣拜見元母妃,愿母妃長樂無憂、千秋萬福。”他不疾不徐作揖行禮,垂睫掩下眸中紛亂的情緒。
冷湛月光灑下來,似乎給向來溫潤儒雅的年輕男子增添了幾分清冷氣度。
沉默須臾,楊滿愿才喚聲道:“太子殿下不必多禮。”
冬至夜里天寒地凍,她許久未說話,張口呼出的熱氣瞬間化為一縷縷白霧。
“里頭宮宴還沒結(jié)束罷?太子殿下怎么也出來了?”她攏緊外披的狐皮斗篷,主動朝男人走去。
他不過來,那就她過去。
而緊隨在她身后的素月、丹桂二人則是面面相覷,圣上曾下令不許她們家娘娘與太子接觸的……
惦念許久的女子朝自己款款走來,蕭琂薄唇緊抿,心跳微微加快。
這兩個月來他稍一閑暇下來就忍不住想起她,甚至他還曾夢到他們順利結(jié)發(fā)為夫妻的畫面。
夢里他們越是恩愛纏綿,夢醒后他越是滿腔酸楚。
她本該是他的太子妃,陰差陽錯成了他的庶母,可偏偏又讓他們意外有了次夫妻之實。
見他遲遲不語,楊滿愿再次發(fā)問:“聽說太子前些日子離京前往涿州賑災了?”
蕭琂微微頷首,溫聲道:“是,涿州蝗災肆虐,兒臣自請前往參與賑災,待了一個多月才算解決了。”
“元母妃近來可好?恕兒臣多言,您似乎消瘦了些?!?/p>
楊滿愿自哂一笑,“還能如何?被禁足的日子如同在囚籠度日,我平日連乾清宮西暖閣的大門都不能出?!?/p>
她還是很惜命的,每日吃好睡好,也挺享受皇帝在床笫間日漸體貼的伺候,可確實高興不起來。
她有時甚至忍不住暗戳戳想,圣上不過誤會她與太子私下見過面就囚禁她,若他知曉她與太子曾交歡媾合過,也不知他會如何龍顏大怒。
可她也只敢想想,這事好不容易隱瞞下來,一旦泄露不止是她,恐怕連她全族性命都難保。
一旁的素月與丹桂聽自家娘娘越說越離譜,整顆心提了起來,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
緘默良久,蕭琂忽然道:“對了,兒臣早該向元母妃道賀了,恭喜元母妃晉封皇貴妃,統(tǒng)轄六宮?!?/p>
聞言,楊滿愿怔住了,“你說什么?我晉封皇貴妃?”
“皇貴妃不是另有人選嗎?”她黛眉輕蹙,滿臉不可思議,“你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