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芽抬頭睨了他一眼,聽薛松和春杏在后院說話,紅著臉改坐為跪,直起腰身,對著面前傻乎乎的高大男人道:“你低下來,閉上眼睛?!?/p>
薛樹眼里閃過茫然,卻老老實實地照做了。
葉芽一手拿花,輕輕環(huán)住他的脖子,本想親他一下完事的,卻忍不住用目光細(xì)細(xì)描繪眼前的男人,他的眉他的鼻梁,他不安翕動的眼睫他緊張滾動的喉結(jié),然后在他唇微動似要開口之前,大膽地覆了上去,將她飽滿柔軟的唇印在他的上面,不同于他偶爾幾次蜻蜓點水般的碰觸,她忍羞含住他的抿了抿,甚至探出舌尖輕舔了一下。
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猛地勒住她的腰,要加深這個讓他氣血上涌的吻。原來親親不是嘴唇碰嘴唇就行,原來還可以這樣,他想吃,想吃媳婦的小舌!
灶房里卻突然響起人語。
葉芽忙用力將他推開,趁他發(fā)愣時穿好鞋子,強自鎮(zhèn)定地解釋:“這花下面還連著根呢,我去栽到后院,看看能活不能活?!闭f完就跑了出去。
薛樹還沉浸在她的輕舔帶來的顫栗中,愣了愣,傻笑著追了出去。媳婦一定是怕被大哥和春杏看見,沒關(guān)系,他可以等,他有一整晚的時間學(xué)習(xí)探索。
葉芽捧著花出屋,正好與薛松打了照面,彼此都快速移開了視線。
“這花真好看,是二哥送給你吧?”春杏笑著打趣道。
葉芽瞪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往后院走,“我去把它們栽到地里,你來幫我!”熟悉了,臉皮也就沒那么薄了。
望著她興奮的背影,薛松忍不住解釋:“那種花只能長在山壁上,栽不活的?!?/p>
葉芽腳步一頓,低頭看看手里的花,真的栽不活嗎?
“嗯,我就試試,或許能活呢……”她小聲回道,家里沒有花瓶,放任它們干枯丟掉,她舍不得。
她連頭都沒回,說完就拉著春杏出去了,薛松皺眉,有點懊惱,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正想著,薛樹春光滿面地從里頭跑了出來,眨眼就打他身邊經(jīng)過,嚷嚷著去了后院,“媳婦,我也幫你!”
那一刻,薛松突然有點羨慕他的二弟,雖然傻,卻知道如何討她歡心。
他微不可察地嘆口氣,獨自去了東屋。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吃過晚飯,她會隔著門簾叫他出去一下,說是有話說。
他莫名地緊張,努力忽視來自薛柏的訝然探究,像往常一樣沉穩(wěn)的應(yīng)了聲,走了出去。
她就站在水缸旁邊,神色有些不自然,根本不敢看他,她手里似乎握著什么東西,他眼尖的看出那是一個荷包。
明知道她不可能偷送自已東西,他的心還是亂了,或許,或許她也送二弟三弟了,可如果是那樣,她沒有必要單獨給他?。侩y道,難道……不,不可能的……
他在那千回百轉(zhuǎn),葉芽終于琢磨好了措辭,低著頭將荷包遞了出去:“大哥,今天夏花來了,她讓我把這個轉(zhuǎn)交給你,我本來不敢擅作主張收的,可她……”她抿了抿唇,說夏花哭著求她嗎?那樣大哥會不會怪她害她哭?
“總之,我收下了,給你?!?/p>
她的手略帶顫抖地伸著,可他卻遲遲沒有接,葉芽不安地抬頭看他。
夜色早已彌漫,灶房里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昏黃黯淡。他面色平靜地立在那里,除了唇角繃得更緊些,除了眼眸幽深讓她看不透,似乎與平常沒有什么兩樣。
可她敏感地察覺到他不高興了,想想也是,這種事情被身為弟妹的她知曉,他會覺得面子掛不住吧?唉,是她太笨了,應(yīng)該讓薛樹幫忙轉(zhuǎn)交才對,至少避免了明面上的尷尬。
他不說話,也沒有動作,葉芽越發(fā)緊張不安,她想了想,把那精致的荷包放在菜板邊角,“那我先去睡了,大哥你也早點休息吧?!鞭D(zhuǎn)身要走。
“以后她要是再來找你,你不用理她。”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門簾時,他清冷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
這是責(zé)備她多管閑事嗎?她有點委屈,“嗯,我記得了?!?/p>
薛松聽出了她的委屈,眼看她就要進去了,解釋的話脫口而出:“弟妹,你,你別誤會,我讓你別理她,是因為她這樣,極易惹人說閑話。”
聲音里多了罕有的焦急,葉芽心中一軟,他應(yīng)該只是單純的告訴自已不用理睬夏花吧?
這樣一想,她心里好受了些,卻忍不住為自已辯解道:“大哥,我沒想收的,是她說她喜歡你,你也喜歡她,我才幫忙的……你放心,我以后絕不會再擅自收她的東西了。只是這荷包,該怎么辦?”
薛松如遭雷擊。
夏花說他喜歡她?
他根本都不記得她長什么樣!
早知道她會一直糾纏,他當(dāng)初就不該因為想要娶個媳婦幫忙照看家里而答應(yīng)跟她見面,在那之前,除了三弟的描述,他根本沒注意過這個人,不僅僅是夏花,他沒有注意過任何一個姑娘,他要上山打獵掙錢養(yǎng)家,他要教導(dǎo)二弟行事做人,他要仔細(xì)照看小他七歲的三弟,哪有心思琢磨別的?
就連那一晚,夏花約他出去,他才第一次認(rèn)真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也就別開了眼。她開口說話,他就默默聽著,她問他什么,他就答什么,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就在他覺得她慢慢不再說話了,覺得自已態(tài)度太冷淡,想要努力說點什么時,夏花爹娘就追了上來,把他一頓好罵。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一直都是夏花一廂情愿,她并沒有告訴她爹娘,更沒有征得他們的同意!
他早就知道,以他家的狀況,沒人愿意嫁進來的,夏花的心意的確讓他生了一分希望,可事實證明,那也是假的,是無論如何也實現(xiàn)不了的,所以他告訴夏花不要再來找他,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事,他不想費心,他也沒有那個功夫費心。
他以為那件事早就結(jié)束了,卻沒料到夏花又來了這么一出。聽說她好像要嫁人了,又何必如此?
他沉浸在懊惱自責(zé)中,葉芽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見他許久沒有說話,還當(dāng)他猶豫到底該如何處理那荷包呢!為什么會猶豫?一定是因為心里有那個人,想要收下,于理不合,不收,情意難舍……
但不管如何,她的任務(wù)完成了,剩下來的,就由他自已決定吧。
她再次挑開門簾,剛剛薛樹還催她快點呢,她知道他為什么催,想想就夠羞人的。
“我沒有喜歡過她。”
“弟妹,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這荷包還是你拿著吧,麻煩你找機會還給她?!毖λ勺テ鸷砂剿掷?,大步流星去了后院。他的心很亂,他需要靜一靜。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非要解釋清楚,為什么無法忍受讓她誤會下去。他本可以收下荷包,連夜去夏花家,隔著墻壁將東西扔進去的,可他就是希望她知道,他跟夏花之間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至于原因,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