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尚且能忍受,到后來沈亦歡就愈發(fā)煩躁起來。
第五天中午她叼著一根雪糕回教室,卻發(fā)現(xiàn)原本扔桌上的軍訓帽子不見了,也就意味著下午的訓練她肯定會被罰站。
她不怕罰站,但這給了她一個跟小同桌搭訕的好機會。
“班長。”她靠過去。
小同桌很高冷,只偏頭看她。
“我帽子丟了怎么辦呀,下午要被教官罰了?!彼曇艟d軟,散漫的拖著聲調(diào),總帶三分笑,親昵,又像撒嬌。
少女身上奶油般的氣息一陣陣撲來,輕緩的、嚴絲密合的包裹他。
陸舟目光在她嘴角停留片刻,然后平靜移開,從抽屜里拿出那個折疊整齊的帽子,遞過去。
“哇!”沈亦歡夸張地輕呼,笑得甜又乖,“你給了我,你不就要被罰了嗎?”
少女不知道,她嘴角沾的那一點白色雪糕有多蠱惑人,陸舟甚至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他深吸了口氣,緩慢眨眼,把帽子放她桌上︰“沒事。”
后來沈亦歡還是沒戴他的帽子,午休結(jié)束后,她趁陸舟出去洗臉的空擋重新把帽子放回他課桌,然后自己去了操場。
結(jié)果自然是罰站,站軍姿。
她在密不透風的高溫里犯惡心,背對陽光,后頸燒灼。
過五分鐘,一個男生也從隊伍里出來,陽光太大,看不真切,直到走近后才看清他的臉,沈亦歡瞬間就笑了。
梨渦凹陷,問陸舟︰“你也沒戴帽子呀?”
“嗯?!彼曇舻?。
陸舟站在她身后站立,沈亦歡忽然覺得曬在后頸的陽光也沒那么滾燙。
隔一會兒,她偏頭,輕聲問︰“我把你的帽子放在你桌上了,你沒看到嗎?”
“沒有。”
她轉(zhuǎn)回去,隔幾秒,又偏頭看他。
發(fā)現(xiàn)她的小同桌的耳朵又紅了。
而她第一回跟張桐戚打交道就是那天軍訓結(jié)束后。
張桐戚拿著一頂帽子找陸舟,紅著臉︰“班長,我那多了一頂帽子,你、你要不要?”
沈亦歡半倚椅背,前面兩個椅子腿翹起,慢悠悠的晃著,白皙瘦削的指間轉(zhuǎn)著筆,好整以暇︰“噯,同學,我也沒有帽子,你怎么不問我要不要啊?”
張桐戚臉更紅。
陸舟說︰“你給她吧?!?/p>
“可是,你不是也沒有嗎……”她小聲說。
沈亦歡挑眉,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帽子,帽檐底下貼了一枚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小愛心貼紙,是她貼的。
“這帽子你哪來的?”
她聲音冷下來,就連陸舟也朝她看了眼。
“什、什么?”
“借花獻佛啊?!彼创?,語氣不屑,食指一勾將帽子從張桐戚手里拿過來,“追男孩子不是這么追的,要不要姐姐教你?。俊?/p>
張揚、不可一世,又非常矜貴。
***
“不過,陸舟怎么又回來了???”
邱茹茹的聲音把沈亦歡的思緒重新拉回來。
“嗯?”她垂眼,“我怎么知道。”
“櫻桃?!?/p>
這是沈亦歡高中時的綽號,因為她后腰上有一塊胎記,像極了櫻桃。
“你也這么多年沒談戀愛了,他都回來了你倒不如去求復合啊?!?/p>
沈亦歡揚眉︰“求?”
“是是是,您是女王大人!”邱茹茹笑了,“女王大人哪有求人的,可你他媽的倒是干脆點找新男朋友??!”
沈亦歡翻了個白眼,放下筷子︰“回來了有什么用,我跟他分手又不是因為異地?!?/p>
“那是因為什么?”
邱茹茹也不明白倆人為什么分手,只是分手后那段時間沈家遭遇一系列的事,她當時也不好多問。
沈亦歡皺眉︰“……他太煩了。”
“陸舟?!煩?!”邱茹茹睜大眼,“球球老天爺給我一個陸舟這樣的男朋友,煩死我吧!!”
“那你去追啊。”沈亦歡看著她。
“別別別?!鼻袢闳阈?,“有你這前女友壓力太大了?!?/p>
“鎮(zhèn)對了,我這有兩張演唱會門票?!鼻袢闳銖陌锬贸鰞蓮?,“你不是高中就喜歡這歌手嗎,順便還能問問陸舟要不要一塊兒去。”
沈亦歡接過︰“你不跟我一起去?”
“后天的場,我要出差,沒空。”
吃完中飯,沈亦歡把邱茹茹送回公司,自己也回工作室。
午覺醒來,拿出那兩張演唱會門票。
說來也可笑,那時候她狐朋狗友多的每個班都有,現(xiàn)在竟然除了邱茹茹就不知道能跟誰一起去聽演唱會了。
發(fā)呆兩三分鐘,她點開微信,拉到最底下,找到陸舟的微信號點開。
后天有空嗎?
我這有兩張演唱會門票,你想去嗎?
陸舟。
你還記得我們高中一塊兒逃課去看演唱會嗎,我又有兩張他的門票了。
……
沈亦歡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來回許多次,最終只敲下兩個字。
在嗎?
——陸舟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fā)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沈亦歡茫然的睜大眼睛,忽然覺得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