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惟盤腿坐在沙發(fā)上,仰著臉任他打量:“其實還行,不碰的時候也就一點點感覺?!?/p>
溫別宴跪坐在他身邊,棉簽沾了藥水一手托著他的下巴一手上藥,動作放得極輕,擦一下就要吹一下,生怕弄疼他。
余惟不想讓他擔(dān)心,疼了也硬扛著不出聲,有了傷口有了一點皸裂的跡象,藥水滲進(jìn)去了刺痛得厲害,他就盯著男朋友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臉努力轉(zhuǎn)移注意力。
只是沒想到這么容易轉(zhuǎn)移成功。
他家宴宴真的好好看啊。
是清雋白凈卻不會顯得羸弱的長相,不似其他Omega柔軟得如同菟絲花,他更像是雪山之上的松葉最新生出的針葉,纖細(xì),純粹,禁得住透骨的寒冷,也藏得起最細(xì)嫩的溫柔。
長睫落下的陰影微微遮住了眼眸,漂亮的瞳孔里都是他的模樣,暖黃的燈光從小巧挺直的鼻梁跳下,將他的目光再次帶到令他心猿意馬了一整天的地方。
因為擔(dān)心而抿直的唇角,欲語還休在撩撥他。
額頭和臉上的傷處理完了,溫別宴重新?lián)Q了一根新的棉簽沾上藥水準(zhǔn)備處理唇邊的傷,棉簽還沒落下,手腕就被一手攥住。
“有個在線急的問題,請問這個藥可以口服嗎?”余惟問。
溫別宴忍笑:“不行,哥,這是外敷的?!?/p>
他以為他是疼得厲害了又不好意思說,正想安慰他還有一點就好了,又聽他繼續(xù)道:“哦,那這里待會兒再上行嗎?”
溫別宴不解:“為什么?”
余惟看似鎮(zhèn)定,其實耳朵已經(jīng)滾燙:“因為我想親你,是已經(jīng)忍不住了的那種想?!?/p>
溫別宴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將剛沾好藥水的棉簽扔進(jìn)垃圾桶,乖巧順從的目光看向余惟,嘴角弧度柔和得不可思議。
呼吸逐漸靠近,分明不是第一次了,兩顆心卻為對方默契地跳出名為心動的節(jié)奏。
唇瓣輕輕觸碰到的一瞬間,突兀的手機(jī)鈴聲響起,是被余惟扔在一邊的手機(jī)。
溫別宴下意識轉(zhuǎn)過臉去看,隱約看見錢諱兩個字,放在他后頸的手突然往下用力一壓,雙唇碰撞在一起的瞬間對面便貪婪地撬開深入,輕輕一勾,便將他拉入意識深淵,溫柔而無節(jié)制地纏綿。
手機(jī)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沒人管他。
傷口還在唇角大喇喇掛著,說不疼是假的,但跟男朋友的甜蜜比起面任何都是微不足道。
余惟就是一根筋,他想要親男朋友,男朋友同意了,那么除非溫爸爸溫媽媽立刻推開門進(jìn)來,否則就是天塌下來了,他也不允許被打斷。
溫別宴雙手虛虛扶在余惟手臂,被追逐啃噬得眼尾通紅,一身發(fā)軟,只知道眼前人是他唯一的攀附。
恍惚之間,他竟然有些回憶不起兩個人第一次親吻的場景,甚至連親吻的感覺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昨晚在滿地狼藉的小巷中的莽撞,以及現(xiàn)在真真實實的,溫?zé)釢褴浀慕焕p。
他們之前真的有在教室接過吻嗎?
為什么他現(xiàn)在忽然覺得那段記憶模糊飄忽,就像是,他原本不存在,只是他臆想出來的一樣?
不等他細(xì)思,舌尖忽然被犬牙不輕不重咬了一下,一股酥麻自尾椎一路往上,瞬間炸掉他所有清醒......
良久,驟雨總算結(jié)束了。
侵略退出口間,變成落在唇角一下又一下溫柔的輕啄,溫別宴能感覺得到余惟現(xiàn)在滿足歡欣的心情,因為他也和他一樣,沉浸于這一刻安靜的親昵,舍不得抽身。
“宴宴?!庇辔┬÷暯兴?,抵著他的額頭和鼻尖。
“哥,我在?!?/p>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p>
他一字一頓,無比認(rèn)真:“如果以后,你突然變得不喜歡我了,不想跟我在一起,想分手了,你就直接告訴我,我會同意的?!?/p>
“?”溫別宴怔?。骸案?,我——”
“當(dāng)然!”余惟補(bǔ)充:“就算分手了我也不會放棄,我還是會追你,一直追一直追,追到你答應(yīng)為止?!?/p>
“說我不要臉也好,說我死纏爛打也行,反正我賴上你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就想跟你結(jié)婚,別人我誰也不要!”
像是被拋進(jìn)無邊無際的大海,下沉到快要窒息的深度時又被一雙手小心翼翼捧住,一鼓作氣托出水面,沐浴的是萬丈霞光,連海浪都溫柔得輕盈。
溫別宴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鉆進(jìn)他懷里用力收緊手臂。
我也是,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
溫爸爸溫媽媽在他們黏糊糊慢悠悠上完藥以后不久回來了。
余惟一見到溫媽媽,緊張情緒驟起,在審視的目光下肩膀僵硬,背脊都在下意識挺直了兩分。
“溫叔叔好。”
再轉(zhuǎn)向一身正裝表情嚴(yán)肅的溫媽媽:“溫阿姨好。”
不緊張不緊張,阿姨還不知道你其實是頭拱白菜的豬,淡定淡定......
淡定個屁??!
誰能在第一次面對未來丈母娘時淡定下來,他五體投地佩服!
尤其是被丈母娘用一張公事公辦的臉表達(dá)完感謝,又被邀請一起吃宵夜的時候,余惟緊張的情緒被推著達(dá)到了一個頂點。
溫別宴看出他的緊張,默默思索一番,在入座的時候往后拉了余惟一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自己坐在中間將兩人隔開。
帶回來的宵夜也不是什么龍蝦燒烤辣子兔,而是符合溫媽媽健康指標(biāo)的水餃和山藥燉品,連辣椒蘸料都克制地要了個微微辣。
溫別宴小口小口吃著,余光始終沒從他媽媽臉上離開過,因為他媽媽正兩臂交疊放在桌面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余惟,把人盯得差點把山藥塞鼻孔也不收斂。
溫爸爸吃了兩朵水餃,放下筷子擦擦嘴,眼睛利落地瞟了老婆兩眼,再清清嗓子:“那個,小涵啊,奔波了一天也累了,要不我們早點休息去,讓孩子們自己吃?”
“你很累嗎?”溫媽媽問他。
溫爸爸誠懇點頭:“有點兒?!?/p>
“哦,行。”溫媽媽說:“那你睡去吧,小余頭一回來咱們家做客,我想跟他聊聊。”
溫爸爸:“......”
溫別宴:“......”
余惟:“O.O?。?!”
溫媽媽說完,再次轉(zhuǎn)向余惟,這次不再死盯著不出聲了,施施然開口道:“小余,聽說你是宴宴的同桌,平時跟宴宴關(guān)系很好?”
余惟扯出一個自認(rèn)還行的僵硬笑容:“是啊阿姨,我們挺好的。”
溫媽媽點點頭:“那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阿姨問幾個問題可以吧?不用緊張,就是閑聊隨便說說。”
“當(dāng)然,阿姨您問?!?/p>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p>
溫媽媽雙手相扣,偏頭看著他,余惟不知道這算是個什么姿勢,只覺得壓迫感十足,壓得他連信息素都憋緊了,生怕泄露出分毫。
“你們家多少人,都住在淮清嗎?”
“以前談過戀愛嗎?沒談之前理想型是O還是B?”
“喜歡吃甜口菜系還是麻辣的?喝水習(xí)慣用左手端杯還是右手?”
“睡相怎么樣踢不踢被子?”
“平時在家會自己做飯嗎?”
“作業(yè)寫不出來或者游戲輸了會不會想打人?”
“......”
溫別宴和溫爸爸對視一眼,默契看向小余。
后者已經(jīng)聽傻了。
兩眼發(fā)直一臉懵逼,腦門上金光閃閃四個大字: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