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固了幾秒,最后是被余惟率先開口打破。
“喲,大學(xué)神也早退啊?”他將溫別宴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瞇眼笑起來,語氣帶著明晃晃的欠揍。
溫別宴神色仿佛結(jié)了一層冰,連帶看他眼神也是涼颼颼的,眉頭輕輕皺著,對他的厭煩和抵觸毫不遮掩地全寫在臉上。
“跟你無關(guān)。”
余惟不爽地磨了磨后槽牙,最看不慣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樣。
樓梯口被排排坐的三個大男生堵了個正著,連個縫兒也沒留。溫別宴收回目光,徑直走到成翰身后:“麻煩讓讓?!?/p>
“???哦!”
成翰下意識站起身讓到一邊,溫別宴邁下臺階腳步飛快走出去,眨眼便消失拐角處,好像跟他們多呆一秒鐘都是煎熬。
被攪動的空氣浸透了薄荷的味道,錢諱嗅了兩下,嘀咕:“好家伙,這是吃了多少薄荷糖...”
偷偷瞄一眼面色不愉的余惟,然后轉(zhuǎn)向重新坐下的成翰,不輕不重拐了他一下:“我說你到底誰兄弟?。縿倓偰敲磩Π五髲埖姆諊銢]感覺到嘛,他讓你讓開你就讓開?”
成翰無奈聳聳肩:“沒辦法,誰讓我就是對學(xué)習(xí)好的人有種天生的敬畏,誰讓我自己是個渣渣呢?”
錢諱“切”了聲:“沒骨氣!”說完又瞄一眼余惟,試探著小聲問道:“余哥,我一直挺好奇你和學(xué)神到底什么情況,也沒見你們有過多大矛盾啊,他怎么就這么討厭你?”
余惟臭著一張臉,把一排青蛙頭消得呱呱響:“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不然你現(xiàn)在追上去幫我問問?”
這個極度不愉快的話題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他就生氣。
其實一開始兩人關(guān)系真沒這么糟糕,溫別宴性子清冷,也不愛笑,對誰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雖然不會太冷漠,但也不會太熱情就是了。
高一剛進(jìn)學(xué)校那會兒兩個人就托福于過于出眾的外貌在學(xué)校小火了一把,因為在一個班,剛好又是一A一O,不少人私底下開始把他倆拉郎配,戲稱為邊城三中最堪當(dāng)門面的一對。
那會兒的兩個人還是說得上幾句話的。
因為身高關(guān)系,兩個人被分到后排做了前后桌。余惟是個閑不住嘴的皮猴子,后面沒人,他就能去煩前面的人了。
他的兄弟圈里沒有溫別宴這種的,貿(mào)貿(mào)然出現(xiàn)一個就覺得新鮮,更何況對方還長這么好看,人對漂亮的事物總是有種天生的親近感,腦回路筆直的中二少年也不例外。
溫別宴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架不住余惟太能叭叭,偶爾還是會回上一兩句,借個筆遞張紙都是常有的事。
他雖然性格冷,但是成績好,教養(yǎng)更好,不會講粗話,也不會對人臉紅脖子粗,班里不管是誰問他問題他都會放下手里的事很耐心給人講,就是余惟也不例外,講一遍聽不懂就講第二遍,第三遍,完全不會不耐煩。
講真那個時候余惟真挺喜歡這個好學(xué)生的,雖然兩個人性格天差地別,但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事。
交朋友嘛,講究的就是海納百川。
但是正當(dāng)他已經(jīng)做好把學(xué)神大人連拖帶拽籠進(jìn)自己兄弟圈時,溫別宴卻突然變了臉不搭理他了,好像一夜之間兩人就有了什么深仇大恨,連個好臉色也不肯給他。
余惟那叫一個費解,那叫一個憋屈,三番四次跑到人跟前也沒問出個原由。
要溫別宴是個A,他指定得沖上去跟人打一架,不把事情掰扯清楚不罷休,可小學(xué)神偏偏是個O。
兇又兇不得,那就哄哄唄?
可任他插科打諢好話說盡,溫別宴還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油鹽不進(jìn)。
熱臉貼冷屁股真心挺打擊人的,幾天無用功下來,余惟也有了脾氣。
不就是成績好點兒么,傲什么傲,不理就不理,這朵高嶺之花他還不稀罕了,余哥兄弟遍天下,不缺你這一個!
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兩人的梁子就這么莫名其妙結(jié)下了。
淮清一中這對門面擔(dān)當(dāng)大張旗鼓鬧崩,最般配的一對眨眼成了最水火不容的一對。溫別宴余惟愛答不理,余惟對溫別宴處處挖苦嘲諷,要不是同在一個班,都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學(xué)神跟余惟不對付,連帶對他兄弟也沒好臉色,錢諱又不傻,才不去討這個不自在,嬉皮笑臉蒙混道:“還是算了吧,我也是個渣渣,大學(xué)霸惹不起?!?/p>
余惟哼了聲,懶得說話。
三個人閑得沒事,一直坐到快要下課,體育老師吹響口哨準(zhǔn)備集合了,才慢悠悠起身準(zhǔn)備往操場中央去。
衛(wèi)嬈被方曖推搡著過來時,余惟剛懶洋洋打完哈欠。
沒精打采地把眼尾都揉紅了,頭發(fā)也被扒拉得有些亂,像只被太陽曬沒了精神氣的大型犬,被哀嘆又浪費一節(jié)體育課的成翰逗得笑了起來,少年嘴角揚起的弧度直叫小姑娘心跳加速。
“去啊,怕什么!”方曖笑著推了衛(wèi)嬈一把:“送杯奶茶而已,沒什么的,大膽點兒少女!”
衛(wèi)嬈捧著奶茶,猶豫了好半天,終于在看見他們快要離開時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大步朝中間那人走過去。
余惟一瓶水喝得就剩幾口了,拿著占手,擰開瓶蓋瓶蓋剛準(zhǔn)備喝光,就見一個人影晃到他面前。
女生紅彤彤的一張小臉,眼神晶亮閃爍,欲語還休。
余惟歪了歪頭,似乎在用目光詢問她:有事嗎同學(xué)?
衛(wèi)嬈緊張地抿著嘴角,也不說話,就期期艾艾地捧著奶茶往前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