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年前不得不回來，空降娛樂圈，重續(xù)夢想，這才和沈棠重逢。

倒是不知道，渾身刺兒的沈老師，還有這種童年過往。

“你能想像嗎，那么小一孩子……”編劇伸手在腰部比劃了一下，“這么個小豆丁，跟著劇組跑……聽話懂事又禮貌，給顆糖就笑得甜甜地說謝謝，受傷委屈了也不鬧不叫。老陳當時都想把他抱回家養(yǎng)著了。父母太無情了?！?/p>

季歸鶴沉默不語。

“請你多包容包容，小棠嘴上不饒人，但是心眼不壞。”編劇嘆了口氣，“別看他臉都要貼天上了，心腸軟著呢。”

季歸鶴看了眼還在專心玩游戲的沈棠，拍了拍編劇的肩，微微一笑：“您嚴重了?！?/p>

編劇也拍拍他的肩：“我看得出，你也是個好心眼的孩子?！?/p>

“謝謝您。”

編劇總擔心沈棠會被對家爆打，這下用煽情的法子成功了，心里的巨石落下，不等季歸鶴同意，拉著他就去陳導(dǎo)那兒看劇本。

沈棠沉迷了會兒游戲，才發(fā)現(xiàn)方好問回來了。

方好問真誠地為方蕾的倒楣感到開心，就算被教訓(xùn)了，依舊揚眉吐氣：“沈哥，江少去洗手間了。”

那么大個人了，也不會走丟。

沈棠點點頭，看方蕾準備好了，起身撣撣戲服，抬腳走去。

今天他的戲份主要是外景，棚內(nèi)只有一幕戲——背秋雪迎回去，又稱給兄弟送老婆。

重頭戲也是外景，北方蠻人突襲，霍今霜和程元岱帶領(lǐng)一支輕騎兵破了奇襲。

方蕾的臉色恢復(fù)憔悴，躺下時只需閉眼裝死人，再怎么不情愿，也做不了妖。

這幕戲毫無難度，沈棠演戲這么多年，不可能在陰溝里翻船，輕松過了。

方蕾睜開眼，盯著沈棠的眼神幽幽的：“沈前輩辛苦了?！?/p>

沈棠冷淡地嗯了聲：“你少吃點。”

你少吃點。

少吃點。

吃點。

點。

……

方蕾瞪圓了眼，差點嘔血——你他媽敢說我胖？

沈棠沒興趣看她的反應(yīng)，施施然轉(zhuǎn)身離開。

該霍今霜和秋雪迎見面了。

季同學(xué)的領(lǐng)悟能力可圈可點，應(yīng)該不會出么蛾子。

沈棠對自己教過的人一向有信心，哼著全跑音了的小調(diào)，回休息室換上輕甲，回來就聽到陳導(dǎo)的聲音：“卡！重來?！?/p>

沈棠湊上前一看。

NG的是方蕾。

她狀態(tài)太差，簡單的一幕戲NG了幾次，還是沒過。

方蕾是鼓吹演技派的，現(xiàn)場氣氛一度尷尬，陳導(dǎo)的眉頭皺得死緊：“小方，你要和季歸鶴對視，眼神要有光。怎么畏畏縮縮的？他現(xiàn)在還不是你殺父仇人呢?！?/p>

沈棠心想老頭你可真會說話。

季歸鶴沒說他怎么回應(yīng)方蕾的解釋的，沈棠卻可以猜出大致。

季歸鶴肯定保持著那種疏淡的、禮貌的微笑，安靜聽完，也不表態(tài)，直接送客。

這種態(tài)度向來耐人尋味，一般都代表了“我要整你”。

據(jù)說季家背景深，八成動動小指就能碾死方蕾。

她能安心才有鬼了。

江眠牽著金毛表弟也回來了，伸手不避諱地摟住沈棠，笑意盈盈：“歲歲，出氣了沒？”

沈棠穿著輕甲，不方便扇他，抱著手道：“你和臨媽真是其利斷金?！?/p>

江眠謙虛：“比不上徐哥手段老辣?！?/p>

方蕾NG五次了。

即將重拍第六次。

季歸鶴的耐心好，絲毫不覺得焦灼，等待方蕾調(diào)整心態(tài)的時間，轉(zhuǎn)眼就瞅到江眠摟著沈棠，姿態(tài)親密。

……這人怎么這么礙眼？

沈老師你懂什么叫避嫌嗎？

平靜的心湖突然起了漣漪，季歸鶴走到方蕾身邊，低低說了句話。

沒人知道季歸鶴說了什么。

只看到季歸鶴說了那句話后，方蕾的臉色慘白了一瞬，終于恢復(fù)了狀態(tài)，沒再繼續(xù)瞎折騰，過了。

然后立刻請了假，表示身體不舒服，便匆匆離開了片場。

沈棠的好奇心堪比貓，想知道季歸鶴是怎么一句話解決了方蕾，假裝不經(jīng)意地湊過去，隨口問：“你和她說了什么？”

“想知道？”季歸鶴笑了笑。

沈棠不屑地別開頭：“不想?！?/p>

季歸鶴知道他別扭，特地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和她說，想當女一號的人很多?！?/p>

沈棠愕然轉(zhuǎn)過頭。

兩人的臉湊得極近，鼻尖險險擦過。

偏偏季歸鶴毫無自覺，甚至又往前湊了湊，眼神狡黠：“沈老師，我的表現(xiàn)怎么樣？”

平素討厭人接近的沈棠卻忘了拉開距離，忍不住笑了：“你好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