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冷冷的在他們每個人臉上看了一遍,然后把門摔開,往門框上一靠,抱著胳膊抬起長腿往對面門框一踩,冷笑道:“別他媽欺人太甚,你們把我當(dāng)賊圈著,只要不在我眼前兒晃悠,我就當(dāng)你們是死的?,F(xiàn)在你們找上門來打擾我正常生活,是不是太過分了?”
便衣見他臉色不好看,賠笑道:“秦主任,您也在警局工作,應(yīng)該理解我們的難處 。”
秦放扭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為什么理解你們?我憑什么理解你們,我有什么義務(wù)理解你們?你們怎么不理解理解我?就因為邢朗被通緝,我就被停職了,現(xiàn)在你們又找到我家問我要人,我真是應(yīng)該好好理解理解你們?!?/p>
越往后說,秦放有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便衣臉上掛不住,準(zhǔn)備跟他來硬的,掏出工作證在他面前晃了一眼:“執(zhí)行公務(wù),請你配合?!?/p>
“退后!”
秦放忽然吼道,瞪著眼睛一臉兇相的看著他:“今天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擠在門外的刑警們均往后退了一步。
領(lǐng)頭的那人還試圖跟他講道理:“秦主任,我們是……”
“我知道你們是韓斌的手下,我倒要問清楚,到我家里搜人,是不是韓斌的主意?!”
刑警們對視一眼,均不搭腔。
秦放咬牙:“韓斌在哪兒?他怎么不露面?躲在哪兒裝死!”
話音未落,只聽樓道里電梯門開了,隨后響起一串腳步聲。
“韓隊?!?/p>
幾名便衣向后散開,給韓斌讓出一條路。
韓斌披著一件黑色齊膝的雨衣,寬大不修身的雨衣穿在他身上也很有風(fēng)姿,雪水和雨水從他身上匯成一條條涓涓細流順著雨衣下擺淌到地板上,攜帶了一身逼人的濕冷寒氣。
他走到門前,看到秦放這幅架勢,很疲憊又很無奈的皺著眉,細長漆黑的眼睛里冰紋一般的平靜,兩道深深的眼褶向上彎挑著,似乎要飛到鬢角里面去。
“秦放,我的消息可靠。剛才的確有人進了你家,你怎么解釋?”
他輕聲道。
秦放抱著胳膊,低頭一笑,目光從眼角流出,勾住了他的臉,道:“我叫了一個牛郎,花錢買服務(wù),正當(dāng)消費。怎么?你們是來掃黃的?”
韓斌的太陽穴跳了跳,揉著眉心,低低嘆了聲氣:“別胡說,就算不讓他們搜,那我進去看一眼可以嗎?”
秦放把頭一抬,枕著門框轉(zhuǎn)頭看向韓斌,笑的妖妖調(diào)調(diào):“好啊,除非你跟我們3P,來嗎?”
說著向韓斌身后笑道:“還有你們,想進來玩的,一起啊?!?/p>
韓斌深深看他一眼,然后看向秦放高高抬起,踩著門框,橫在他身前的長腿。
秦放看著他,心說就不信你敢跟我來硬的。
韓斌的確沒有硬闖,而是側(cè)眸看著他的臉,抬手握住他裸露在褲腳外的一截細瘦的腳踝。
皮膚接觸他的掌心的一剎那,秦放渾身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
韓斌的手很濕很冷,掌心冒著絲絲寒氣,秦放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要把腳收回來,卻像被韓斌的手上的溫度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韓斌只是不輕不重的握住他的腳踝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作,雙眼脈脈的看著他。
秦放縮著下顎,咬著牙,牢牢的盯著他搭在自己腳踝上的手,一股氣血往頭頂沖,在脖子和耳根留下了殷紅的痕跡。
他能感覺到被韓斌包裹在手里的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熱情又洶涌的跳動,似乎皮肉下面鉆進去了許多小蟲子,那些蟲子一點點的喝著他的血,啃著他的骨頭,咬的他身上又疼又癢又冷又熱……
他高估了自己,他不是韓斌的對手。
秦放慢慢悠悠進屋的時候,半個身子都麻了。
他現(xiàn)在有些草木皆兵,房門輕輕被關(guān)上的聲音也讓他隨之一顫,不得不靠著沙發(fā)背,彎腰揉了揉被凍僵了似的小腿。
韓斌站在客廳里,目光從衛(wèi)生間看到廚房,著重的在緊閉的臥室房門上停留了兩眼。
“……找誰?牛郎?”
韓斌還在硬撐,朝臥室抬了抬下巴,有氣無力道:“脫光了在床上等我呢?!?/p>
韓斌不說話,只看他一眼,邁步走向餐桌。
秦放盯著他,見他拿起剛才被邢朗抽出一根煙的煙盒揣在了雨衣口袋里。
韓斌返身往回走,看到秦放略顯匆忙把目光從他的方向移開。
他站在秦放面前,垂眼看著他,低聲問:“你想讓我走嗎?”
秦放的眼睛里似乎被挖空了,目光空落落的,輕飄飄的,不知道看著什么地方。
他很吃力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廢話?!?/p>
這個回答模棱兩可,但是他們都習(xí)慣了不去深思。
韓斌又往前站了一步,和他貼的很近,道:“雨衣后面的一顆暗扣把我的皮帶勾住了,幫我解開?!?/p>
秦放極慢的抬起眼睛,迷茫又疑惑的看著他。
韓斌削薄的,冷淡的,沒有顏色的嘴唇輕輕一挑,笑了笑,道:“你幫我解開,我就走?!?/p>
秦放竭力的佯裝平靜,雙眼看著他的胸口,抬起微微顫抖的雙手解他的雨衣扣子。
雨衣很濕很滑,扣子上也沾了水,秦放的手落上去不停的打滑,慢慢的從他的領(lǐng)口解到腰腹,足足解了有好幾分鐘。
把他的雨衣掀開,露出他穿在里面的高領(lǐng)毛衣和毛呢短外套。
沒有濕冷的雨衣阻擋,韓斌被圈禁在雨衣里的體溫得到釋放,熱烘烘的撲到秦放的臉上和身上,讓他暈眩了片刻。
韓斌定了定神,才把雙手搭在他豎在腰上的皮帶,順著他的皮帶緩緩移向他的后腰,人也逐漸靠進他懷里。
他圈著韓斌的腰,像是在擁抱他,雙手在他腰帶上摸了一圈,并沒有找到韓斌口中和皮帶牽絆在一起的雨衣暗扣。
秦放忽然松了口氣,想從他懷里退開,忽覺自己和韓斌貼的極近,近到就像在緊緊的擁抱。
韓斌向他微微偏著頭,只要輕輕一抬下巴,就能吻住他的嘴唇。
韓斌的呼吸中帶著很清冷的薄荷味,還有一絲很淡的煙草味,一呼一吸間和他的呼吸交融綿纏,仿佛他們就在接吻。
但縱使只有零點零幾毫米的距離,他們之間也依然存在著雙方都不敢擅越的隔閡。
秦放退后一步,盯著他的衣領(lǐng)出了一會兒神,忽然抬起手背擋住雙眼,轉(zhuǎn)頭避開韓斌的注視,道:“走好,不送?!?/p>
韓斌很有君子作風(fēng),很快按照約定從他家里離開。
秦放一灘水似的委委頓頓的癱坐地板上發(fā)楞,十幾分鐘后才扶著墻壁走向臥室。
邢朗靠在窗臺上講電話,見房門被推開,警覺的看了一眼來人。
秦放目不斜視的從他面前走過,站在床尾,雙膝一軟,把自己扔在床鋪上,臉朝下埋在柔軟的被褥中,一唱三嘆的呻吟了一聲。
“好,那我明天在醫(yī)院對面的咖啡館等你……嗯,明天見?!?/p>
聽著邢朗講了幾句電話,秦放漸漸覺得不對勁,迷迷糊糊的把臉轉(zhuǎn)向他,問:“你明天去找誰?”
邢朗把手機插在他的充電器上,然后抱起剛才從沙發(fā)上揭下來的被褥,轉(zhuǎn)眼就出了臥室。
“海棠。”
在房門被他從外面拉上的時候,這兩個詞從門縫里飄進來。
秦放:……
魏恒一走,他表哥確實混的風(fēng)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