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她剛說完這話,當天晚上便被狠狠“順其自然”了一番。沒想到段儼看著溫和,那方面卻體力驚人……殷歲晴開始后悔說過的話。
不出幾個月,她就懷上身孕。
本來是有點擔憂的,好在大夫說母子都很健康,定會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她才松一口氣。
自打有身孕后,段儼對她更加千依百順,有求必應(yīng)。原本他就對她很好,如今更是體貼了,常常讓殷歲晴想鬧脾氣,都找不到理由。
都說孕婦的脾氣差,她也不例外。這段期間生氣的次數(shù)比以前都多,經(jīng)常把梧桐苑的丫鬟下人訓得抬不起頭來,悄悄地抹眼淚。她訓人時極有威嚴,不是那種撒潑一般的大喊大叫,而是用凌厲的眼神看著對方,眼神似刀,再配上責問的話語,幾乎沒人能承受得住。
這回有人上錯了茶,還有人打翻了屋里的繡墩,又有人買錯了她想吃的果脯蜜餞……
一個個教訓過去,殷歲晴道:“若有下次,便扣你們兩個月工錢!”
底下求饒聲不斷,叫苦不迭。
往往這時候,段儼都會站在廊廡下看她,不介入也不阻止,眼神溫和,好像對她很縱容。
殷歲晴走回去,他笑著問道:“同他們較真做什么?別把自己氣壞了?!?/p>
殷歲晴以前也不是這么這么嚴厲的人,實在是最近心情煩躁,逮著誰都想發(fā)一頓脾氣。要怪只能怪懷著身孕,脾氣容易暴躁。
她不說話,他以為她還在生氣,摸摸她的臉,把她耳邊的鬢發(fā)別到耳后,“不如我下午帶你出去走走?”
好些天沒出門,出去走走應(yīng)該會心情好點。
殷歲晴答應(yīng)下來,當天下午便同他一起上街。
東市是商賈販賣貨物的地方,西市販賣的東西較為零碎,也很精致漂亮,姑娘家大都喜歡到西市來。
段儼帶殷歲晴來到西市,扶著她下馬車,“要不要去前面的茶樓坐坐?”
聽說那里新上了幾種點心,口味頗受百姓喜歡,他便想帶她去試試。
殷歲晴最近孕吐,吃的比較少,目下不知怎的突然來了胃口,便答應(yīng)下來。兩人一起到茶樓要了個雅間,點了一壺太平猴魁和幾種點心,臨窗而坐,順道觀賞街上的風景。這里二樓景致好,放眼望去,能將太半個長安的盛景都收入眼中。時常有人到此處喝茶,靠在桌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知疲憊。
殷歲晴倒沒這么好的興致,她只是單純想喝茶吃點心罷了。
段儼替她倒半杯茶,“心情可是好些了?”
她抬頭問道:“王爺是為了照顧我的心情,才帶我出來的?”
段儼理所當然地抬了抬眉,“不然這么熱的天,你以為本王為何出門?”
他是看她這陣子心情都不好,怕她孩子沒生下來,先把自己鬧出病來。這陣子他照顧她的情緒,凡事都以她為主,可惜還是好幾天沒見她笑過了。
如果不是在乎她,何必為了她如此大費周章?
殷歲晴無從反駁,自個兒也覺得這些天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她抿抿唇,“我脾氣不好,王爺多擔待……”
段儼嗯了一聲,“脾氣確實不怎么好?!?/p>
正因為如此,他才看到了更真實的她。
真是個潑辣性子。
他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水。
殷歲晴故意瞪他一眼,“王爺就不能說假話哄哄我?每回都這么誠實,我也是會不高興的?!?/p>
自打她有身孕后,她在他面前已經(jīng)不怎么拘謹了。反正脾氣再差的時候他都見到了,她還經(jīng)常指揮他向東向西,他要是生氣,根本不會帶她來這里閑坐。
段儼低笑出聲,他笑時有如一縷清風,溫潤清涼,“可是為夫就喜歡夫人這種脾氣?!?/p>
殷歲晴臉一熱,看著他。
也不知道他說的真話假話。
可他就像能看穿她心事一樣,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在哄你?!?/p>
殷歲晴的心徹底熱了起來,比這盛夏的太陽還要熾熱。她被陶臨沅辜負了許多次,從那之后心就冷了下來,對男女之事再也提不起什么熱情,即便嫁給段儼,也只是本著好好過一輩子的想法來的。
沒有再多的情緒。
她的心不是石頭,被寵著哄著捧了那么久,總是會熱的。
現(xiàn)在他的一句話,輕輕松松破開了她心里堅固的城墻,在她心里扎根生長,等回過神的時候,根已深埋在土壤里,樹也長成了參天大樹,充盈了她整個心房。
殷歲晴抿起唇,最終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