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炙熱的溫度,哪怕是口罩,都無法完全阻擋。
樊淵扶著顧煬的后腰,黑眸里罕見的多了絲驚訝。
他沒想到顧煬這種迷糊的狀態(tài)下還能親上來,所以也沒有躲。
隔著一層口罩,所有的觸感都變得模糊而朦朧,但溫度卻是實實在在的。
顧煬的嘴唇蹭在粗糙的口罩布料上,一觸及離,他虛脫一般坐回地上,搖搖晃晃的要往后倒,倒了一半被樊淵攬住了。
意識消失前,顧煬還在想,是他猜錯了嗎?
難道這樣并不能退燒?
樊淵低頭,發(fā)現(xiàn)顧煬已經(jīng)昏過去了,細(xì)白的頸子搭在樊淵的臂彎上,脖頸上掛著許多汗珠。
“我是你的特效藥……”
樊淵低聲重復(fù)著顧煬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緩緩摘下了面上的口罩扔在一旁。
廚房的爐子上還燉著冰糖雪梨湯,此時湯已經(jīng)沸騰了,正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雪梨甜蜜的香氣彌漫在廚房各處。
樊淵攬緊暈過去的顧煬,一手扶上顧煬的后頸。
顧煬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也是高于平常的熱度。
樊淵緩緩低頭,慢慢接近顧煬的唇。
直到兩個人的呼吸幾乎纏在了一起,樊淵閉上了眼睛。
“顧煬,下不為例?!?/p>
爐子上的冰糖雪梨湯還在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因為過久無人管理,里面的湯汁沸騰了出來,從鍋的邊沿冒出,沿著清亮的鍋邊緩緩流下去,掉到火焰上,噗嗤一聲就被蒸發(fā)干凈,只留下空氣中越來越甜膩的香氣。
伴隨著冰糖雪梨汁咕嘟咕嘟冒出來的甜蜜香氣,偶爾有幾聲隱約的哼唧聲夾雜其中,仔細(xì)聽時,又好似是錯覺。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嚴(yán)冬的氣溫更加凜冽。
室內(nèi)的溫度卻逐漸攀升,廚房的地板上,一頭漆黑碎發(fā)的樊淵抱緊懷里一身長裙、長發(fā)披散的顧煬,許久沒有分離。
顧煬沉浸在夢鄉(xiāng)中,整個人都像是漂浮在綿軟的云朵上,那云朵纏著他的唇久不分離,又像是帶著夾心的棉花糖,一口咬開,甜蜜的果汁溢滿口腔。
突然,云朵的包圍消失,轉(zhuǎn)眼間,顧煬又被更緊密的藤枝纏繞。
口中似乎泛起了江河,江河褪去,又涌進(jìn)了雪梨的清甜。
顧煬睜開眼睛,看到了樊淵稍稍退開一些的面龐。
樊淵鎮(zhèn)定的擦掉嘴角的雪梨汁,又幫顧煬把嘴角溢出來的雪梨汁抹干凈。
“醒了?”
顧煬迷迷糊糊的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
他甚至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樊淵彎腰抱起顧煬,走向臥室。
爐子上咕嘟咕嘟響個不停的雪梨汁已經(jīng)被端下來放在一旁,旁邊擺著一碗只剩了層底兒的雪梨汁。
樊淵喂顧煬喝光了整整一碗雪梨汁,親口喂的。
顧煬被樊淵抱著,走動間有輕微的晃動。
他抿了抿嘴唇,小聲說:“嘴巴里好甜。”
樊淵黑眸微瞇,盯著顧煬水潤的唇,又立刻移開視線。
“你燒退的差不多了,我喂你喝了點(diǎn)雪梨汁?!?/p>
顧煬點(diǎn)點(diǎn)頭,雙手依戀的抓著樊淵的衣襟,把臉頰也貼上去蹭了蹭。
樊淵把顧煬放回到床上,自己也上床躺在顧煬旁邊。
床頭燈被關(guān)上了,顧煬被樊淵摟著,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黑暗中,樊淵指尖緩慢的順著顧煬的發(fā)絲,順著順著就按住了顧煬的后頸。
顧煬正做美夢呢,夢中他咬著一塊香甜的肉吃得正開心,誰知那肉突然反撲過來,糊在他嘴上就扯不下來了。
迷迷糊糊中,顧煬呼吸不穩(wěn),有了要醒來的傾向。
樊淵翻了個身,抬手捂住顧煬的眼睛,輕輕的哄著:
“睡吧,有我在?!?/p>
顧煬的睫毛在樊淵的手心緩緩刷過,半睜開眼又很快閉上。
樊淵這才再次低下頭,繼續(xù)進(jìn)攻雪梨汁滿溢的地方。
床邊無人問津的點(diǎn)滴瓶,針管搭在地毯上,流出來的藥液將地毯都浸濕了。
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再也收不住了。
第二天臨近中午,顧煬才醒過來,醒來時,床上已經(jīng)沒有了樊淵的身影。
顧煬躺在床上,視線落到了床邊掛著的已經(jīng)空了的點(diǎn)滴瓶。
他大腦有些刺痛,昨晚上床打了點(diǎn)滴之后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半響拼湊不完整。
顧煬從床上坐起來,腳踩在地上,立刻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床邊的地毯不見了。
他往浴室走,打開水龍頭接了把涼水撲到臉上,手心碰到了嘴唇,立刻疼得直嘶氣。
顧煬抬頭,看到鏡子里的他,雙唇莫名紅腫了許多,本就顏色殷紅的唇,此時更顯深紅,像是果子熟透后的糜紅。
他小心翼翼的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巴,碰了一下后立刻縮回手。
嘴巴火辣辣的,顧煬又低頭使勁往嘴巴上撲了兩把涼水,這才下樓。
樓下樊淵早就做好了飯,似乎一直在等顧煬,顧煬一下來,樊淵就要起身去熱菜。
顧煬揉著自己還抽痛的額頭,攤倒在沙發(fā)上,抱怨著:
“不知道為什么,睡一覺醒來,嘴巴就腫了,疼死了?!?/p>
樊淵端著菜往廚房走的動作一頓,轉(zhuǎn)身看向顧煬,冷聲詢問:
“你忘了?”
顧煬愣了下,望向樊淵茫然的反問:
“忘了什么?”
樊淵垂下眼簾,不再看向顧煬,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話。
“哦,沒什么,你昨晚打完針不聽話,從床上掉下去,嘴巴磕到了床頭柜?!?/p>
顧煬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嘴巴今天這么腫!還這么疼!
樊淵拿著菜去了廚房,重新倒回鍋里,加了許多辣椒,這才端了出來。
顧煬坐到桌邊,看著一桌子紅通通的菜,摸了摸自己紅腫泛疼的嘴巴犯了愁。
這么多辣椒,他這個嘴腫成這樣,怎么吃啊!
樊淵倒是突然對顧煬露出一抹微笑,夾了一塊紅通通的肉塊放到顧煬的碗里。
“你不是很喜歡吃辣嗎?快吃啊?!?/p>
顧煬看著碗里的肉塊,又去看樊淵,他怎么總覺得樊淵笑得這么滲人呢,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這么想著,顧煬順便看了眼左手心的好感度。
樊淵好感度:37分。
顧煬驚訝的瞪大眼睛,這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發(fā)了個燒,睡了一覺,怎么醒來樊淵就漲了2分好感度?
這2分哪來的?
顧煬一轉(zhuǎn)頭,看到樊淵又往他碗里夾了一塊肉,緊接著一塊接著一塊的夾,顧煬的碗很快就滿了。
直到一塊肉順著碗邊咕嚕嚕的滾了下去,顧煬縮了下肩膀。
先不說這兩分哪里來的,至少樊淵現(xiàn)在肯定是生氣了。
顧煬視死如歸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湊到唇邊,可憐巴巴的說:
“樊爸爸,你別氣啦,我這就吃!”
一口肉剛要塞進(jìn)嘴里,樊淵突然握住了顧煬的手腕。
手腕被樊淵拽到面前,顧煬還以為樊淵要吃,誰知樊淵低頭,一口就咬在了顧煬的手腕上。
樊淵用力很大,顧煬手里的筷子連著肉塊都掉在了桌子上。
顧煬愣愣的看著樊淵,白天的樊淵是十四五歲的模樣,口中緊緊咬著顧煬的手腕,偏偏一雙黑眸還緊緊盯著顧煬。
手腕上的刺痛只持續(xù)了一瞬,緊接著是令人心癢的麻。
顧煬心臟跟著顫了一下,樊淵才松口。
只見顧煬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牙印底下是濃重的殷紅底色。
樊淵松手,轉(zhuǎn)身又從廚房端了盤清淡的炒蔬菜放到顧煬面前。
顧煬看著樊淵把幾盤紅通通的菜端到他自己面前,低頭吃飯不再理他。
摸了摸又麻又痛的手腕,顧煬挪著椅子往樊淵身邊靠了靠,小心翼翼的問:
“樊淵,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
顧煬現(xiàn)在懷疑他昨晚對樊淵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忘記了。
樊淵攬著自己的碗,挪著椅子轉(zhuǎn)了個身,背對顧煬。
就像以前顧煬變小的時候常常做得那樣,顧煬忍住了到嘴邊的笑,抬手拍了拍樊淵的肩膀。
“好啦,你別生氣了嘛,大不了我對你做了什么,你再做回來嘛?!?/p>
樊淵這才回頭看了顧煬一眼,眼神還是冷冷的,但好在沒再挪著椅子遠(yuǎn)離顧煬。
顧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美滋滋的夾了一筷子他最不喜歡的炒青菜放進(jìn)嘴里。
誰知樊淵突然伸手,用指尖用力按了下顧煬的唇邊。
顧煬沒反應(yīng)過來,疼得筷子都從手里掉了下去,捂著嘴眼淚汪汪的看向樊淵,含糊著抱怨:
“你干嘛呀?”
樊淵沖顧煬微笑:
“疼嗎?疼就對了,疼你才能記住?!?/p>
顧煬一頭霧水,他昨晚,到底對樊淵做什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煬:好不容易親了一口,我還忘記了,請問下一次是什么時候?
樊淵: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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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然而樊淵根本什么都不說, 只是在午飯后又走進(jìn)了廚房, 榨了一大杯的菠蘿汁出來, 里面加了冰塊, 遞給顧煬。
顧煬接過含著吸管喝了一口,菠蘿的甜味從嘴里一直彌漫到胃里。
“怎么突然給我榨果汁喝呀?”
樊淵見顧煬喝完一杯,又立刻給顧煬重新倒?jié)M一杯遞給他。
“消腫?!?/p>
顧煬恍然大悟,菠蘿汁可以消腫的嗎?
他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嘴唇,喝了冰涼的菠蘿汁后似乎的確沒那么疼了。
喝菠蘿汁的時候, 顧煬因為嘴巴腫的原因, 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含著吸管的。
他在喝果汁, 樊淵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他, 顧煬視線落到電視上, 感受到樊淵無法忽視的視線, 奇怪的看回去, 就發(fā)現(xiàn)樊淵一點(diǎn)被發(fā)現(xiàn)的羞愧都沒有,視線向下似乎是落到了顧煬的嘴上, 被顧煬發(fā)現(xiàn)了, 就平平的移開視線,不一會兒又會看回來。
顧煬總覺得樊淵今天有點(diǎn)奇怪。
在顧煬喝完兩杯菠蘿汁后, 樊淵又遞給顧煬一個熱氣騰騰的雞蛋, 是已經(jīng)撥了殼的那種。
顧煬看著手里的雞蛋, 思考了幾秒,張嘴剛要咬下去,就被樊淵制止了。
樊淵接過顧煬手里的雞蛋, 坐到顧煬身邊,抬手將熱雞蛋按到了顧煬的嘴唇上。
熱氣騰騰的雞蛋剛一接觸到腫脹的嘴唇,疼得顧煬直嘶氣,樊淵見顧煬疼得眼淚汪汪的,動作更輕柔了,捏著雞蛋在顧煬嘴唇上滾了兩圈,又把雞蛋交給顧煬。
“你自己揉一下?!?/p>
除了一開始的疼痛后,雞蛋按揉在腫脹的嘴唇上還是挺舒服的,顧煬接過已經(jīng)不那么熱的雞蛋來來回回的在嘴巴上滾動著,期間樊淵就坐在顧煬身邊看電視,沒有走遠(yuǎn)。
說是看電視,其實視線時不時的落到顧煬身上。
直到顧煬手里的雞蛋沒什么熱度了,他才停下來,張嘴就把雞蛋咬下來半個,吃進(jìn)嘴里。
剛要咬第二口,樊淵突然湊過來,將顧煬手里捏著的半個雞蛋給吞進(jìn)嘴里了。
因為動作過快,樊淵的虎牙甚至還蹭過了顧煬的指尖,像是這雞蛋有多么美味一般。
顧煬愣愣的看著樊淵抬頭,緩慢的咀嚼著雞蛋,邊咀嚼視線邊盯著顧煬的唇,像是在看著什么下飯小菜。
吃完雞蛋,樊淵又站起來進(jìn)了浴室。
不一會兒拿出來一個潤唇膏,還有一個包著冰塊的毛巾包。
樊淵重新坐到顧煬身邊,明明現(xiàn)在的樊淵比顧煬小,卻一臉嚴(yán)肅的捏著顧煬的下巴,讓顧煬轉(zhuǎn)過頭來面對他。
顧煬心里莫名有點(diǎn)緊張,樊淵現(xiàn)在離他很近,視線一直落到他的唇上,讓顧煬不自覺的舔了下唇,然后立刻疼的皺了眉。
樊淵微涼的指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顧煬的唇角,告誡他:
“別舔?!?/p>
顧煬輕聲答應(yīng):“嗯?!?/p>
潤唇膏蓋子打開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聲鐘鳴響在了顧煬的心中。
樊淵拿著潤唇膏不斷靠近,明明只是涂個唇膏,距離卻近到呼吸已經(jīng)和顧煬的交纏在一起。
潤唇膏是薄荷味的,涂在嘴唇上冰冰涼涼的,對于緩解紅腫十分有效。
樊淵涂得小心又仔細(xì),一遍遍的在顧煬的唇上涂抹。
顧煬的腰部慢慢有些酸軟,一點(diǎn)點(diǎn)向后拉開距離。
他后退一點(diǎn),樊淵就要靠近一點(diǎn),直到顧煬的手撐在了身后,身體幾乎傾斜,樊淵才拉著顧煬的手臂坐直身體。
“你躲什么?”
顧煬對上樊淵干凈的黑眸,有點(diǎn)心虛的移開視線,仿佛他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一般。
“沒有啊,沒躲。”
樊淵合上潤唇膏的蓋子放到顧煬手心,叮囑他:
“以后每天都要涂。”
顧煬嘟囔著:“為什么啊,像個女孩子一樣。”
樊淵抬眸靜靜的盯著顧煬看,看得顧煬縮了下肩膀,慫慫得答應(yīng)著:
“知道啦,涂就是了嘛?!?/p>
樊淵又把包著冰塊的毛巾包按在了顧煬的雙唇上,毛巾包溫度很低,一按上去,顧煬忍不住后退躲開,捂著嘴委屈的控訴:
“不行,太涼了!”
樊淵動作頓了一下,將冰塊包按在自己唇上試了試,眉頭微皺,沒再把冰塊包往顧煬唇上按壓,而是將自己的指尖按在了冰塊包上。
按壓一會兒,又抬起指尖,將已經(jīng)被冰塊包浸得特別涼的指尖緩慢的揉在顧煬的唇角。
顧煬嘴唇微微張開,樊淵冰涼的指尖從顧煬的唇角一點(diǎn)點(diǎn)的揉向中間,循環(huán)來回,等指尖溫?zé)崃?,就再次按壓在冰塊包上。
這么來回幾次,顧煬覺得腫脹的嘴巴特別舒服,他低頭看著樊淵按在冰塊包上已經(jīng)有些泛白的指尖,心里有點(diǎn)心疼,又覺得心熱。
“我居然磕得這么厲害,又疼又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