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姜睿昀慢慢湊近了他的臉,“比如我?!?/p>
“……”
……
……
太驚嚇了,白楊東西都拿不住了,白楊把保溫桶向姜睿昀懷里一塞,火速蹦出了三尺開外。
姜睿昀的臉色有點陰沉。
白楊發(fā)現(xiàn)自己蹦得方向不對,背后是墻,正前方是黑著臉的姜睿昀。姜影帝怎么會放過這種壁咚的機會,姜影帝放下保溫桶,把白楊逼在墻上。
白楊恨不得把自己摳進墻縫里了。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姜睿昀火熱地看著他,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演技超浮夸,白楊危急關頭居然莫名其妙有點想笑。
姜睿昀不聲不響地看了他一會兒,松開了手。
“蠢貨。”
他抓起化妝臺上的保溫桶,往里面吐了一口。
白楊被他惡心到了,“你干嘛?!”
“給你點口水,方便你間接接吻?!?/p>
姜睿昀丟下保溫桶,摔門出去了。
姜睿昀走了,白楊在原地茫然地站了十分鐘,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姜睿昀是不是腦子搭錯筋了,喜歡他?圈內人?
姜睿昀演技太好,好到他們四目相對的許多瞬間,白楊幾乎確信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那又怎么樣呢?戲只是戲。
他們不可能的。
除了金世安,他大概再也不會喜歡任何人了。
金世安已經淘空了他所有愛情。
白楊看看保溫桶,紅色的湯上面浮著一灘白色的泡沫,真夠惡心的。姜睿昀三歲還是五歲?小學生都不干這種事了好嗎?
他拎起保溫桶向外走,趕緊倒掉,看著都想笑。
門一開他愣住了,姜睿昀站在門外,一臉的落寞。
白楊不知道該關上門,還是繼續(xù)開著。
“我喝過的東西你要倒掉,對不對?!苯j垒p聲問他。
白楊一時無言以對。
姜睿昀看著他,“你如果一晚上都不出來,我就會死了這條心?!?/p>
“可是你現(xiàn)在出來了。”姜睿昀說,“我該怎么辦?”
白楊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他們互相挪開目光,盡量不去看對方,只看著那個藍色的保溫桶。金世安這個人真的有毒,他寫的戲把姜睿昀也弄瘋了。白楊想,姜睿昀只是太入戲了,但那不是真的愛情。
那只是金世安和白露生的事情。
跟他們毫無關系。
他突然回想起過去的許多事,姜睿昀是怎樣光芒四射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怎樣手把手地教會他演戲,在他任性賣腐的時候,姜睿昀又是怎樣毫無原則地順著他。
然后他們又一起演了《秦淮夢》。
說來也真算十分有緣。
姜睿昀在萬眾矚目的頒獎禮上,帶著影帝的榮耀,擁抱他。他真的以為他只是太入戲。
是個天才,天才到他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也是個好人,好到白楊只能發(fā)給他一萬張好人卡。
他真寧愿姜睿昀現(xiàn)在只是在耍他。
姜睿昀看他低著頭,忽然也覺得滿心衷情無從說起。
他知道白楊大概會回絕他。但他到底說出來了。至于過去他們錯過了什么,忘記了什么,他不想再提。
他如果愛他,不必要知道過去有什么,他不愛他,他們有再多過去也是枉然。
他很想再抬起他的下巴,在他清醒的時候,再吻他一次,認真地吻他一次。他等了這么久,等到再見他,等他單身了,等他終于能聽他坦白說一次。
他為什么愛上一個笨蛋呢?
而他終于沒有動。
柔和的陽光從他身后無從抗拒地涌進來,落在白楊臉上,看得見空氣里浮動的輕塵,從他們之間緩慢地飄過,像人不知覺里歷經的千萬縷光陰。
這也許是他們彼此靠近的,最后時間,姜睿昀想,以后,也許只能在戲里了。
白楊抬起頭來,“姜睿昀,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有些人心里,永遠都有個不可替代的存在,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會換成其他什么人?!?/p>
姜睿昀長久地看他。
無聲地,卻仿佛有千言萬語。
這雙影帝的眼睛,確實有說不出的深情,能看得人肝腸寸斷。
“我明白。”姜睿昀說。
——他也是一樣。
姜睿昀慢慢轉身,向外走去。
“你的桶。”白楊叫住他。
而姜睿昀并不停下腳步。
“是朕賜你?!苯j李^也不回地說。
“……”
一秒毀氣氛,白楊在他身后噗地笑出來。
兩個人都在笑。一個向外走,一個在原地。
又各自笑出淚意。